苏琬跳下床,焦躁地来回踱步。
她身上有一种暴烈的疯狂,是刻在基因里的决绝。她是约瑟夫的女儿,与那疯狂的家人一脉相承。凌顾宸看出她想鱼死网破,而他怎么都劝不住。
她掌控他的第一步就是逼他发誓,要把女儿放在第一位。
现在他根本无法逼迫她,他只能顺她的意。
“我一旦安全,他也能脱身。”她气愤地摆手,“你就失去当前独当一面的局势,无法强势压他一头,你怎么保护妙妙?”
“我能保护妙妙,也能保护你!我发誓!”
“我不想看见任何风险,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压实,我要确认妙妙的一生安稳无恙,不然我死都不安心。”
“笛澜……”
“你不要劝我了。我与他的仇恨是从我母亲那里就开始。我知道他爱她,爱极了也恨透了。他看我的眼就是这样矛盾。”她摸摸隆起的腹部,语调又温柔下来,“我理解我母亲的选择,等妙妙长大了,她也会理解的。”
凌顾宸的双手攥成拳头,蹦出青筋。
苏琬挥挥手,把这阵忽然翻涌上来的疯狂情绪挥走。她与他一起跪着,两人抱在一起。
“顾宸,我想度过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家庭时光,我们叁个人,好吗?”
凌顾宸抱着她,紧紧抿住嘴唇,不愿回答。
“你也别去想了。我们不要吵架,我想要每一天都这样幸福。”
“我不能没有你。”他只觉哀恸。
“没事,会好的。”她却笑得温柔。
凌顾宸嘴上让着她,实际上一点也不肯放弃。苏琬再度认罪,把主谋指认为约瑟夫。
律师团给她安排精鉴定。她自己是做这一行的,清楚其中的文章和套路。
她有家族精病史,前些年又有躁郁症和抑郁症的确诊记录。律师团开始就这一点大做文章,为她做辩护。
她脱不了罪,顶多被关押在精病院里。她一点都不想被那些精药物弄坏脑子,宁可坐牢。但凌顾宸坚持不让她去监狱里受苦。他私下准备把精病院买了,至少让她过得好些。
他答应过她不再提这件事,以免又产生争执,于是只是私下安排。
苏琬那么了解他,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她装无知,不干涉他这傻了吧唧的精病投资。
因为她不在乎别人的安排,她总是有自己的计划。
现在的她只想把每一天都过得幸福。
做产检这天她正看着宝宝吃饭,韩秋肃便进了厨房,与她打招呼。
“早呀,昨晚睡得好吗?”
“还不错。凌顾宸不在?”
“嗯,他有事,很早就出门了。”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笑得甜蜜,“你单手不方便。”
“不方便揍人,确实。”韩秋肃微笑着打了个鸡蛋,“做个早饭没问题。”
“今天我们要去医院。”
“我记得。”
邓会泽和宋临送两人到医院,身后还跟了两辆警车。他们两人都算级别的病人了,到了医院都直接去私人区域,谭院长早就候着。
一进检查房,医生旁边的男人就转过脸来。
苏琬惊喜地尖叫,扑进他怀里。
覃沁微笑着紧紧搂住她,“丫头,你脸又圆了。”
“啧!一开口就讨人嫌!”
“圆点好,健康。我看得出来你,你这种状态我最放心了。”覃沁捏捏她的鼻子。
“好久没见你,你怎么样?”她轻声问。
“我很好。抱歉,你那一带是舆论中心,我不方便去看你。”
“没事的,我被照顾得很好。”她转过头,与韩秋肃会心地笑。
韩秋肃客气地点点头,“那你们聊着,我去见我的医生。”
“嗯,一会儿见。”她看着他离去,才重新看回覃沁,“恭喜呀,芸茹怀第二胎了。”
“你知道了?”覃沁笑得甜蜜。
“嗯,顾宸告诉我了。她预产期什么时候?”
“比你早一个月。”
“男孩女孩啊?”
“男孩,”覃沁笑得幸福,“芸茹就想要个女儿,可惜了,还得等下一胎。”
“等我的妙妙出生了,她可以带着玩。”她笑得眯起眼睛,“爸爸带总是关注不到细节。”
“说起这个,我有事跟你谈。”覃沁把她拉到角落里,病房里的医护都会意地背过身去。他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提防约瑟夫。这次芸茹跟你的产期这么近,我安排你们住一层楼。她就在这里坐月子,等妙妙出生,送到她那里去。”
苏琬猜出他的计划,感激地几乎掉泪,“谢谢。”
“约瑟夫要是敢使手段,我就敢把妙妙的出生证明改了。就说芸茹生了龙凤胎,出生日期也改,他想查也查不到。你放心。”
心中的唯一的不安和牵挂好似都消失,她哭着抱住覃沁,“我只害怕这个……谢谢你帮我……”
“我当然会帮你,一定的,不用哭。”覃沁为她擦眼泪,“虽然我不能照顾你,但你记得我在。”
“你照顾好芸茹就行,我现在很开心。只要妙妙不被抢走……”
“绝不会发生。我与芸茹商量好了,她会照顾妙妙。”
苏琬感激地点点头。
“之后的计划,都听我哥的安排,知道吗?不要自作主张了。”
苏琬抿住嘴唇,还是点头。
“你就是喜欢这样,闷声不响闹个大事。你越装乖我就越害怕。”
她微笑着轻抚他的胸膛,“对不起嘛。”
“现在还年轻,上了年纪,要被你弄出心脏病来。”他搂住她,“好了,做检查吧,我陪你。”
产检结束后,他们还一直坐着聊天,他们互相分享起照片来,不时笑得前仰后合。
一直到韩秋肃的复查结束,才把她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