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时候会想念凌顾宸,祝笛澜也无法否认与苏逸相处的快乐。苏逸有着醒目的聪颖天资,他显然从小就是如此,因而做派随性,不是工作狂。
他这份带点纨绔的不羁性格用在照顾妹妹上,那真是无微不至。
他想与她相处,想让她喜欢他。便日日花大把时间陪她聊天、了解她的喜好,或是带她出去玩。
祝笛澜还没想好到底住多久,苏逸已经在问她年底想去哪里度假。
整个世界好似在她面前缓缓铺开,只要她说一个地点,苏逸就迫不及待带她飞过去。
她只是低着头,笑得很开心,但也不回答。
她不急于到处玩耍。虽然她接受了,但自己的身世还是需要她消耗。她宁可待在家里,睡前,苏逸会来陪她,他们就在卧室的大窗户里看到室外星月浩瀚。
苏逸再慢慢讲家里的事。
沃德是个大家族,连上瓦妮莎那一系,怎么都说不完似的。
祝笛澜当故事听,那种与她相连紧密的感受依旧不深刻。听苏逸讲的时候,她就翻看旧照片。那本旧相册里的照片并不算多,她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半个月,熟悉地几乎会背。
苏姚的笑容透着善良的温柔,尤其是她看着怀里的婴儿时。
祝笛澜总是留恋地摸摸照片上她的脸,她想要那一份母亲的温柔。
苏逸看得出她的心结,又听她简单说过小时候因为家境不好而被欺负的事,因而对她无比疼惜,他摸摸她的头发,认真道,“别伤心。我连着妈妈那一份,一起爱你。”
“谢谢,”祝笛澜笑得很开心,“你还有其他照片吗?这本相册我看了好多遍了。有没有妈妈年轻时候的?”
“那些照片不在我这里。”
“在瑞士?”
“嗯,爸爸有。”
一提起约瑟夫,苏逸的态有一种难言的复杂。这一点,心思细敏的祝笛澜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因而她从未多问。
此刻的她也只是婉转地问,“我……能见他吗?”
“爸爸吗?当然。”苏逸虽然很肯定,声音却弱了一截。
祝笛澜咬住下唇,终于决定好好问问当年失散的原因。一开始她不提,因为觉得与苏逸只是名义上的兄妹,现在他们熟悉了些,约莫是可以真正触碰这个问题了。
“当年,究竟发生什么?我为什么与你们失散?”她慢慢地问,“为什么我们没有一起长大?”
苏逸叹口气,“不是失散。”
“不是?”
“……当年是妈妈坚持要把你送走。”
祝笛澜一惊,手心麻了一片,瞬间发凉。
“她因为爱你才这么做,她没想到——我也没想到,最后把你托付的人家这样毁掉你的童年。”
苏逸与她贴着坐,揽住她的肩膀,“或许我不该这样说,你会觉得爸爸很糟糕……但他并不是一个糟糕的父亲……”
“与他有关?”
“他对妈妈很好,对我是严父也是慈父,你出生时,他把你捧在手上喊‘我的公主’……他是爱家人的,只是……或许在血腥的游戏规则中浸泡太久,他知道怎样的爱值得被牺牲……”
“什么意思?”
“你知道两个姐姐的事,她们的精状态,其实与父亲的决定有关系。”
“我在听。”
“上流社会的女人,出身优越,其实没外人想得那么无忧无虑。两个姐姐,18岁就订婚,都是联姻。每个女孩都知道这一点,上学时,该玩的,该享受的,都要尽情享受。因为之后的婚姻不在自己掌控之中。”
祝笛澜吃惊,“她们不愿联姻?”
“没什么不愿意的,爸爸这样安排,但是不会害她们。嫁的是门当户对的侯爵,没爱情看起来是小事。”
“听说约瑟夫与瓦妮莎的婚姻也是。”
“对,联姻。年轻时有过爱情,不过也没有撑很久。但不可能离婚,他们约好各自找情人,节日则聚在一起。”苏逸无奈地笑笑,“瓦妮莎与我说过,感情消逝之后,他们吵得极凶,之后心平气和地坐下,谈开了,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是最亲密的家人。”
“怪不得你说瓦妮莎与妈妈关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