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顾宸例行跑步回来,处理了小部分的公事,便回房间洗漱,准备陪孟莉莉去聚餐。他走在别墅外的车道上,却瞄到谭昌从不远处的车下来。
孟莉莉已经上车坐好,见凌顾宸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欢快地问,“怎么了?”
谭昌在走道上与覃沁碰头,两人边走边谈,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凌顾宸想了想,“你先去,我过会儿去跟你碰头,别让你的朋友们等。”
孟莉莉没多想,愉快地点点头。司机发动了车子。
凌顾宸小跑追上两人,发现他们进了祝笛澜的房间。他蹙起眉头,快步走进去。房间里洒着温暖的阳光,场面却不怎么好看。
祝笛澜躺在床上,似乎只是在熟睡。谭昌坐在床边,用机器测她的耳温。覃沁双手抱胸站在一侧,他紧锁的眉头里有些忧愁。
看到凌顾宸进来,他低声说,“你不是要陪莉莉吗?这里我在就行了。”
“她怎么了?”
“发烧。芸茹约了她吃饭,到点了打电话不接。幸好我来看了,烧得不轻。”
“为什么?”
“罗安说,昨天硬是在山里坐了两个小时,下雪了还不肯回来。”覃沁无奈,“他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人就晕乎乎的。还以为她哭傻了,没想到是冻得。”
凌顾宸的心沉沉地落下去。
谭昌起身,“先叫醒她吧,要吃退烧药。”
覃沁坐在床沿,把她抱着扶起来。
凌顾宸问,“严重吗?”
“41度,高烧。”谭昌说,“先退烧。”
覃沁把祝笛澜拥在怀里,轻柔地唤她。祝笛澜头疼欲裂,只想尽可能地再睡久些。因而这样被人叨扰,不免显出不乐意的色来。
她想拍开覃沁的手,却没力气,只是想翻身再睡。覃沁听她的呻吟里带着痛苦和极度的不满,于是让她坐得更直了些。
祝笛澜靠着他的胸膛,过了许久才终于抬起沉重的眼皮。她房间里围着的这些人也没有让她做出任何反应。她太疲倦了。
“你发烧了,”覃沁轻柔地劝,“吃了药我就让你睡,听话。”
祝笛澜没反应,但还是乖乖吞下药片。她身上滚烫,覃沁心疼地抱怨,“你到底在想什么,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吗?”
祝笛澜头疼得耳朵里灌满了嗡嗡声,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她忽然觉得鼻子痒痒得,于是艰难得抬起手,想要揉揉鼻子。
稍微一碰,痒痒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又好像有什么东西爬过了她的皮肤。
她这一抬手抹了半脸血。覃沁本想让她睡觉,见到她不住地流鼻血,只得又逼她坐起身。她烧得快要晕过去,痛苦地皱眉。
“没事,高烧流鼻血很正常。”谭昌一边安慰一边拿棉花给她止血。
祝笛澜根本听不见,她靠着覃沁昏睡过去,痛苦的情没有缓解。
“她这样怎么行,根本不清醒。”凌顾宸同样着急。
“先让她休息。”谭昌冷静地说。
他帮覃沁把床上的枕头迭高,让祝笛澜可以斜躺在床上。他接过一块冰凉的小毛巾,覆在她额头上。
祝笛澜的鼻血流个不停,谭昌换了许多块棉花,耐心地擦拭血迹。凌顾宸皱着眉取了小袋冰块,坐到床上,把冰袋放在手心,轻轻敷在她的后脖颈。
他的手心都被冻麻了,祝笛澜的鼻血才渐渐止住。
谭昌又测了一次体温,“稍微降了一点,再等等。我去准备点温水。”
祝笛澜动了动,微微睁开眼。她看见的皆是模糊一片,她不确定是谁在陪着自己,因为她看不清。谭昌去取水,覃沁在阳台打电话。
凌顾宸看看她,不出声地叹口气,无奈地小声说,“你这回是跟谁置气?”
这话进了耳朵,她也仿佛根本听不懂。她的大脑不动了,处理不了任何信息。
凌顾宸抓抓手里的冰袋,他的手已经被冻得发红,但这种痛感他完全可以忍受。
他喃喃地说着,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你何必呢,就为了这么个人……”
她只有气力与身上的不适争斗,鼻腔里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她的头痛也依旧沉重。她试着侧过身,却不自觉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凌顾宸拍拍她的背,他的心疼已无法有更多的表现了。
谭昌送温水进来,劝她多喝。覃沁打完电话回来也劝凌顾宸赶紧去陪孟莉莉。凌顾宸没有非要留下的理由了,只得离开。
陪孟莉莉和她的朋友们吃午饭,凌顾宸显得心不在焉。孟莉莉看出他没有兴致,便推脱掉下午的邀约,关切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凌顾宸内疚,坦白称祝笛澜突然生病。他没想到的是,孟莉莉比他更担忧更紧张。她火急火燎地起身要回家,还责怪凌顾宸不早些告诉她,她好留在家里照顾祝笛澜。
两人到家时,谭昌的情已轻松许多。他解释祝笛澜的烧退了大半,也没有再流鼻血,虽然还在持续咳嗽,但只需要好好休息便可恢复。说罢他便准备回医院。
孟莉莉匆匆跑进祝笛澜的房间,凌顾宸本想跟过去,想了想还是放弃,他回了书房。
凌顾宸忙到晚上,犹豫再叁,还是决定要去看看她。他叩门,孟莉莉轻轻打开门。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祝笛澜蜷在床上,依旧熟睡着。
“她好多了,”孟莉莉比下午火急火燎的模样轻松许多,“已经退烧,就是还在咳嗽。”
“一直在睡?”
“嗯。下午醒了一小会儿,她没胃口,但我还是让她吃了点东西。”
凌顾宸凝视着祝笛澜沉睡的脸庞,之后又看看孟莉莉,硬生生把嘴边的话压了下去。
孟莉莉轻轻环住他的腰,“我实在不放心她,今晚我陪她,这样可以好好照顾她,好吗?”
祝笛澜翻过身,闷闷地咳了两声,依旧紧闭着双眼。
孟莉莉关切地看看她,下意识地想去够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