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逍看着在巨大淋浴头下可怜得像只兔子的祝笛澜,随后把视线移到凌顾宸身上。01bz.cc
“行了。把水关了。”
凌顾宸关掉水阀,慢慢走向廖逍。祝笛澜感觉自己重新又能呼吸了。
廖逍身边的男人从旁边架子上拿了块浴巾,披在她身上。他扶住她的肩膀,陪她慢慢向门口走去。
虽然已没像刚刚被水浇那么冷,但是当她试着迈腿却发现膝盖关节早已冻得没有了知觉,幸而这个陌生的男人扶着她。
“带她去侧卧,别让她感冒了。”廖逍对那个男人说。
客厅里椅子横七竖八摆着,满地狼藉。
一个男人把陶辉的脖子用保鲜膜一层层包起来。剩下两个人被掐昏。
廖逍扫视客厅,“这些人不能留。安排好了,别出岔子。”
凌顾宸摆摆手,让他们把这些人拖出去,“我以为你今天不想来。”
“我不来,好不容易找的门徒都要被你玩死了。”
凌顾宸像听了个笑话,“她还蛮有意思的。你要是不来,我差不多就能逼她自己动手了。”
廖逍眼里并无笑意,“何必非要急这一时。”
“你难道还想慢慢教她?”
“我还能撑一阵。”
“我不同意。医生说你需要静养。如果祝笛澜连这都承受不了,那我也不可能相信她留着她。”
廖逍轻叹了口气,摸了摸手杖上的银狮子,“你父亲把你和沁托付给我,没想到我也不知还能有几年的时间。”
凌顾宸看着他,原先冷漠的眼眸里覆上了一层深深的不舍和哀伤。
“这个女孩,我相信她,你也可以信任她,她需要的只是一点接受时间,但是不会很长。我和她谈。”
祝笛澜走路基本只能靠挪,挪了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
覃沁见状将她一把横抱起,他触到她冰冷光滑的肌肤。他带她到二楼的侧卧,把她放在了暖气片旁的沙发上。
祝笛澜终于感到一丝温暖,抖着嘴唇对他说了句谢谢。他拿毛毯盖到她身上,又接了杯热水递到她手里。
她被这一连串动作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在她身边坐下,把毛毯的边边角角细心掖进去,然后看着她,“你好,我叫覃沁。”
“祝笛澜。”她的声音还是在发抖。
“我知道。”覃沁爽朗地笑,“你刚刚掐人那股狠劲还真有意思。”
祝笛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覃沁见她沉默,收了收声,“以后你我也是在同一艘船上的人了,我们就随便聊聊呗,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为他们工作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覃沁把双手放在脑后,腿伸直,倚靠在沙发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凌顾宸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随母姓。平时他的安保工作都是我来负责。廖叔是我们父亲的好友,主业你也知道,知名的专家教授。副业么,估计很快要由你来接替了。”
“接替什么?”祝笛澜警觉。
“他就帮我们做做保镖的心理评估,有些大事上给凌顾宸当个顾问,参与决定,偶尔帮我们在局子里捞个人,帮我们问点需要的信息。很简单的小事。”
覃沁冲她眨了下眼,好像在讲他今天晚上吃了什么。
“保镖?”
“说是保镖,其实什么事都做。你在电影小说里看见的那种特工一样的人,差不多就是我家的’保镖’。呐,刚刚帮你按翻那几个人渣的人都是。”覃沁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们家的事呀,黑黑白白都要沾一点,否则很难维持那么大的集团的运转。明面上不能解决的事呢,我们就暗面上解决,轻松简单。”
根本就是一个杀手集团。
“那这条船,我能不上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覃沁这个人看着玩世不恭但挺好说话的。
他就努努嘴,无奈地笑,“呐,你看我现在都告诉你了,差不多是我们家最大的秘密了,你说要退出,这可不太好办呀。我哥对付这类人,一般都是……”
说着他用大拇指在脖子上划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看着她。
祝笛澜的心暗暗地沉下去。
“你别太担心,不会让你做什么很过分的事的,你不想双手沾血,就不用沾。”
覃沁有点话唠,但是人还不错,看出了她的忧虑,想着法子安慰她。
“你们倒是聊得开心。”
祝笛澜不自觉地缩了缩,现在她听到这人的声音有一种莫名的后怕。
“我和她聊,你们出去吧。”廖逍说。
覃沁慢悠悠地站起来向凌顾宸走去,“她还蛮好玩的呀,我蛮喜欢她的,你不觉得吗?”
他继续对着凌顾宸唠唠叨叨,几句飘进了祝笛澜的耳朵里,她皱了皱眉。
廖逍拉过椅子,把手杖靠墙放着,坐在她面前。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你问吧,只要我能回答的,都会告诉你。不过刚刚沁应该已经把基本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祝笛澜努力在今晚发生的事里找到线索,却像在一团乱麻中找线头一样徒劳无功。她只能选择凭直觉发问,“为什么要让我接替你的工作?”
“因为我生病了,”廖逍摊开手掌,突然显出之前她从没见过的老态,“癌症。生命已经在倒数。我要在走之前找个可以帮到这两兄弟的人。”
祝笛澜怔住,“你凭什么觉得我可以?”
“你足够优秀。我调查了你。坚强,果敢,胆大,心狠。是我们需要的人。你的本质里有着黑暗的一面,你一直试着通过学习心理学来压制和治疗它。但我看到了你身上阴暗面的巨大力量。你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地运用这份力量,并且帮助我们。”
祝笛澜的眼阴险起来。
是的,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她想。
刚刚门外的四个人,她并不是没有想过报复的计划,奈何于自身条件的限制太大,一直找不到完美的可以使自己脱离干系的方法。
只有纵火这一件事,是她谋划了很久、确保万无一失才进行的。而且她孤立无援,不敢造成实际的人身伤害,因而那次纵火只是纯粹的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