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果在四十九日之期醒来后得知自己生了场大病,靠得道高僧一救才脱险,为报救命之恩她也随铁涯道长前去修行。近日她便辞别父皇母后,宿于无极观内,与另外二名道徒,大师兄名为道坡,因被父母遗弃于一道观坡上,被铁涯道长所救,起名为道坡,擅骑射剑术。二师姐名为吾清,自幼便奉道,擅医理。
铁涯道人当日见公主前来,与文昌帝君画像前叩首,铁涯道长说,“既已入我门下,已不是在俗人。今你跟随师姐名讳,赐你道号为吾真。去吧,你已拜过我,去拜过你师兄师姐吧。”
师兄道坡长得周周正正一副正义凛然模样,师姐吾清温柔细心,而吾真天真活泼最是这世上无忧无虑之人。此后铁涯道人与徒弟叁人,出门一路向西,一路上互相照料,关系也更加亲密。“师傅去西边只为与西域密宗巴思八佛道辩论,第一次师傅输了。这次是为了第二次佛道大论。”路上道坡悄悄向吾真解释到。
吾真得知后十分惊讶,悄悄问到,“还有此事?我以为师傅道法高深世上无人可及,怎还会输。”
道坡沉吟了一下,不以为然道,“并不是辩论孰优孰劣,道教崇尚天然且务实,而佛教辩经是基本,所以这场辩论会输。但论起符箓作法,悬壶济世,师傅此次辩论绝不会输的。”
说起符箓作法,吾真顿时起了好心,“师兄,你们一路上定有很多见识闻吧,你说给我听听。”
师兄师妹二人一路上叽叽喳喳,吾清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喊了声,“师兄,快到日中,刚经过榆树林,我看见有獾子,你去猎两只当午餐。真真也顺道采些蘑菇去。”
吾真一身小道士打扮,头戴帷帽,提起青布直戳便跟着道坡往才刚经过的榆树林里,还没走出两步,便听到吾清在身后喊着,“真真,把你的帷帽戴好。”
她听见朝着师姐吐了吐舌头乖乖戴好,小跑两步跟在道坡身后边走边说,“师兄,你能不能教我习箭啊。”
道坡双手抱头在前洋洋得意道,“行啊,待师兄给你做一把软弓,你多跟着我打猎,日后慢慢也就会了。”
傍晚薄暮间,师徒四人行至南安府,铁涯道人看了看天色说今晚就在这南安府找个寺庙道观歇下吧。
四人方进城,城内街上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没几个行人,明明是暮春之际,却有深秋萧瑟之境。道坡不免开口道,“连年征战,这南安府本是大县都看不及几个行人。”
吾真跟着师傅落后一步,左右瞅瞅说,“不对啊,如果是打仗导致人口减少,怎留下的都是男子。这一路我竟没有见到一个女子。”
她本是无心之语,可说完了之后,众人也察觉不对。街上所遇这人见他们四人都露出了异样之色,眼大胆有跃跃欲试前来攀谈之色,要不是看着师兄道坡一脸刚正之相,只怕就要上前来掀开这对姐妹的帷帽了。
吾清年纪较长明白这些人的眼并非善意,转身护好了吾真,与铁涯道长交换了一下眼色,她轻轻整理着她的帷帽,围得严严实实的,并对着吾真说,“也许是因为女子妇人都在深闺,不好抛头露面。”
说着走至城郊,见一户人家升起袅袅之烟,道坡前去探望,见屋内只有两位老人,并没有年轻一辈。铁涯道长说明了来意,老伯也乐意欢迎他们。六个人围在早已被擦得油亮的桌台,乡间人家穷,只点一盏蜡烛。
吾清吾真姐妹退下帷帽,透出女儿之姿,那老伯有些惊讶道,“这南安府许久未见女儿身了。”
见吾清帮这老妇料理餐余,铁涯道人问,“南安府是人口大县,老伯为何出此言?”
老伯叹道,“这都要从上任南安守备说起。听闻那守备是靠岳家发迹,吃了岳家的绝户,来此边下了一道令,南安嫁女除了索要嫁妆外,女方家需要不停地倒贴男方家。岳父家每个月要两次设宴邀请女婿,连女婿的衣服鞋子都要岳父家打理。”
即便身下几位徒儿都是奉道之人,听闻此等不合常理处也惊讶。那老伯接着道,“连自己女儿生子,从产婆到孩子满月、周岁之礼,花销都是岳父家出。如果岳父家准备的不周到,妻子在家日子就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