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里胡哨的你就别搞了,什么舌钉鼻钉肚脐眼儿的,都二十五岁的人了,带出去就给人不沉稳的错觉。”成父边倒着车边提着醒。
这雨点打在前行的归途上,小镇的柏油路上渲墨般延伸到新世界。路边的白梨花被润出娇滴之情,可放眼望去漫山都是这娇,堵成艳,就俗成荒山了。
“爸爸,你是下下周要请谭凯文他爸吧?”成弈寻问后又加上一句,“到时候带上我吧。”
成父惊愕问道:“你来做什么?”
他当然不希望成弈跑来接班受这些罪,他更希望等她在外面干累了老老实实进个单位过朝九晚五的日子,找个人默契享一日叁餐便可。
“你们要是去浮云就带着我吧。”成弈央求着,“我最近挺累的,想去泡个温泉,再去附近走走。”
“对了。你私下和谭凯文有联系不?以前读书的时候你和林甜,你们叁玩得最好,回来这么久也没听你提过?”
成父轻轻点了刹车,前面有只田园犬进退都不是,就愣在车前。见着车子逼进快停下来时,又一溜烟甩着瘸腿走开。
“哎呀,这就是人各有命。你看一个学校出来的,别人的分儿还没我高,高中的时候我们叁还说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有多重要?结果现在一个本地砂石生意做来六起,一个在娱乐圈都混成了金牌经纪人,就我一个人在做人模狗样的白领。”成弈干脆盘腿陷在皮椅上,“爸爸,我现在啃老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我还努力着让自己老有所依。”
“你又开始了。”成弈揪着眉头瞅着成父:“这话留给成子由听啊。”
“当然是开玩笑的。”成父干咽着嗓子顽笑问:“林甜和谭凯文还在往来吗?”
“爸爸,你很八卦哎。”
“嘿~”成父吐着吹口哨的语气,“她真给谭凯文生了娃娃啊?”
“拜托,这些话你就听听,好歹谭凯文他爸那时候都是个二把手了。”
成父听着她的吐槽开始拿乔:“落花时节又逢君,又是几个意思?”
成弈一直给家里人说自己是母胎solo,有初恋没对象,电影圈里长得有棱有角的东北帅哥都是自己的哥哥,选秀节目里能唱能跳有礼有貌还有才华的选手都是自己的弟弟。
“满口饭可以吃,满口话不可以乱讲。”成弈去摸挂在后视镜上的紫檀串珠,“这首诗本来就不写爱情。我说什么来着,师傅们说的话也就听一半吧?专门忽悠你们这些早就听天命的人,我们这些小年轻,不见得能听进去。”努力掩饰中摇着头。
成父道:“还记得小时候有次我带你来吗?那时候这条路还是石子路,外面的饭馆都是苍蝇馆子,我们随便找了一家坐下,后来来了几个师傅,点的是萝卜,上的却是炖猪蹄。你当时拉着我的袖子说,出家人吃肉是违反的,要坐牢,叫我打110。”
她放下腿,直着身子问:“丑死了,真的是太小没见过世面。你走这边这是还要去哪里啊?”
霏霏小雨里,成父说:“去邓婆婆家买点红糖饼吧,这是多久没吃到了。”
其实没多久,新年的时候才吃了好多。喜欢甜食,更喜欢你带回家的红糖饼,打小就喜欢。
外面的小芝麻星星点点提着味道,你说小时候穷想要吃着馒头就是一种奢念,更别说还有芝麻粒儿来锦上添花了;外面那层酥的掉渣,几乎入口就化了,慢慢嚼到中央时刻,还能有这样的脆爽,你说好比做人,外柔而内强;再说最后中央处拇指大的方圆里,竟然还能如此甜,你老是讲,做人不能太贪,够留味就好。
我是没有资格参与定义你是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我曾经一度问自己,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父亲。你没缺席过我成长中的任何一个时刻啊,没有记忆支撑的时光里,有回忆足够回味的春秋里,小学时带我去cd点买she的碟,初中时送最流行的pod叫我课间听时不要被班主任抓了,高中毕业时直接给了银行卡说女孩子更应该有第一笔硬核的资本,大学毕业回来工作又配上车和房,爱的浮夸,爱的庸俗,爱的朴质,爱的长久,反正对于爱,我是一个要求不高的小孩,你在乎我,那么一点点,我就很满足。
所以,你在我这里,还是一个好父亲,但不是一个好丈夫。
“这么多年吃过来,记忆力的味道总是被唤起。老成,你也要学着不偷工减料。”
成父被她说动,“时不待我,但爸爸做生意上还是有分寸的。”
“黄闻嘉,你爸你大伯知道你要搞这一波吗?”
孙皓月丢着牛皮纸袋在茶几上,掏出烟顺带对了对李明一眼,“你媳妇儿也是脑瓜抽风了,被庄雯忽悠的一出是一出,跟着一起跳海。”
牛皮袋里装的u盘和纸质档,无非是去年年末开始,庄雯带着李明太太一起在影视圈里面非法割韭菜的证据。
割韭菜的数目已经能够在财经版亮相了,孙皓月问黄闻嘉:“这新闻庄雯自己能亲自播吗?”
“你的狗性怎么才嗅到?怎么没狗胆亲自去问她?”黄闻嘉敞着腿双肘子架在膝盖上,瞄了一眼正在拆文件袋细绳的李明,“别看了,你媳妇儿真是人精,搞事情之前还带着林甜入套,顶包的人都找好了,那我也就将就一下?”
林甜年前带着小艺人从李明的公司乔迁,哪知道今年祖国抓税严实,新落脚的公司没经受起偷税漏税的检查,手里的项目通通停盘。林甜懊悔中,不计个人自尊去找了李明的太太,表达自己想要东山再起的决心。话说,小圈子内的最美经纪人,林甜不是白叫的;最年轻的合伙人,林甜也不要让外界白白叫。
“我怂,钱可以少赚,但媳妇儿不能丢。”李明看完纸质文件,点起了自己的雪茄,“看来我祖上积的还不够多,犯不着好好带孩子的人独自跑外面刮野钱。”
“我姥姥、爷爷都得坟头蹦迪了。”黄闻嘉从李明手里接过文件袋。
“这事儿善后咋俩得各出一半。”李明拍了拍他背心,“老四,在理不?”
“你在理,我亏一亏。”黄闻嘉把文件袋一哒一哒在茶几上拍,“等我这边理顺了你找个时间。”
“这趟我是真理亏。”李明斜起身子抖了抖下烟头,搁在烟灰缸上:“前段时候有人拍到庄雯在澳门和梁生?”
黄闻嘉真准备双手插后颈躺会沙发,抖了抖自己的二郎腿,和两位兄弟交代清楚:“确有此事。”
“黄闻嘉,这是婚内出轨吧?”孙皓月看一出好戏使劲拍着黄闻嘉的后背,接连“砰砰砰”好几声。
黄闻嘉侧身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叫单身自由不?”
孙皓月又是接连“砰砰砰”好几声锤在黄闻嘉背上:“你俩什么时候签的字?他妈的一大群人想看好戏,被你蒙在谷底啊?”
黄闻嘉被他拍着心烦,挪开厚掌咳了好几声:“钱给到位了,字就签了,我从工会分了1%让给了他爸爸”
李明在对面看着两崽子,吹了口烟把话题转移:“你爸什么时候回来?”
黄闻嘉双手扣后脑靠在沙发上,“10g大户啊。”
李明在青丝中回味那口气,喜上眉梢:“周叔也算是熬出来了。”
黄闻嘉起身抽出一根雪茄开始点,倒也没打算接他的话:“对了,周子牧今年usc就毕业了,年前回来找我谈过,说想拍东西。”
李明二郎腿一放,点了点鞋尖:“你这哥哥当的怎么当的?现在跟我提,献礼的东西都没几个了。”
“他说他看不上指标的东西。”黄闻嘉嘴里夹了口烟,还没等青丝吐出,翕张着薄唇:“回头你俩聊聊?”
使了使眼色给孙皓月,到时候一起呗。
九点一至,手指撑着太阳穴正慢悠悠晃着腿的黄闻嘉开始skp掉推送来的新闻:基盛科技党组成员、cfo庄重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调查。
头条,一条一条,均是如此。
他从沙发上起来,刚刚凹陷的部分还留着余温,光线跟着凹下的部分开始反弹蓬松,一团阴翳的漩涡逐渐开始明朗,恢复平静。捡起搭在沙发的领带,出门前打好温莎结,系上一粒扣,对着屋里的人玩笑:“走了,处理家事了。”
字数越少,事情越大。
成弈将手机盖在沙发上,蜷缩的手指最后凝成一块峭冰,跟着手机一起化进了沙发。
《ossury1-beg》
hppyfrdy~哈哈哈哈我发现一到周五就是剧情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