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和菜都上来了。
林一平为两人倒酒,“干杯,祝贺你。”林一平举杯。
头顶的灯光倾泻下来,笼罩着这张小桌子。
氤氲的蒸汽中,林一平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白衬衫的领口松开了,袖子也挽了上来。
明明这么颓靡的景象,偏偏因为他的气质生出一分挺拔和安静来。
他举起酒杯,从对面望过来,眼深含笑,手指也修长白净,“干杯。”
刘欢也举起酒杯,“干杯。”
两人一饮而尽。
两人就像偶尔见面的酒友,涮着火锅喝着酒,懒懒散散地聊着闲天,话题不断。
刘欢应该是醉了吧,整个人放松下来,脑子也松了下来,想到哪就是哪,反正有林一平在,说出去的话从来不会掉下来。
只剩下两瓶啤酒了,林一平按住了刘欢的手“别喝了刘欢,你已经醉了。”
“喝完就不喝了。”刘欢伸出另一只手拿走啤酒,撬开瓶盖,继续喝。
林一平拿起剩下的那瓶啤酒,他看着刘欢,终于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是。”刘欢喝了一口酒,看向沸腾的火锅,不再说话。
林一平默默地伸出酒杯,和她轻轻地碰了碰杯。
林一平没再说话,两人默默地喝酒。
锅里的菜没人捞,已经煮老了。
“这个面试,我过了也不会去的。”刘欢说。
“在g市工作,就要和他们一起生活。我不想,我做不到。其实我可以这么做,但是我不想。太痛苦了。”
刘欢仿佛在自说自话,林一平静静地听着。
“我一直在避免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可是这一次回家,我忍不住摔了一个杯子,我应该忍住的,可是我忍不住,在那一瞬间,我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
“我还是会呆在x市……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明知道他们肯定会需要我。”
“刘欢,你不需要满足所有人的需要。”林一平轻轻拍了拍刘欢的手。
“他们不是所有人,是爸爸妈妈和妹妹啊。”
“x市离g很近,也可以在他们需要你的时候陪在她们身边,你肯定也考虑到了这点,你要正视自己的付出。在g市太痛苦的话,你也很难坚持得更好。
而且刘欢,你也要满足自己的请求。
生气的时候摔杯子没有那么严重,你不会成为和他们是一样的人。”
林一平就好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淡淡的语气好像夜晚浅浅的海浪,安抚了刘欢,可其中的一字一句都那么清晰、分明,声声入耳,字字入心。
刘欢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脑袋,听林一平说话,眯着眼,看林一平。
林一平还是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酒杯,任刘欢看着。他也在看刘欢。
“你的面试怎么样啊?”刘欢歪着脑袋,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林一平也愣了下,“还行,”他又看了刘欢一眼,“还在努力中。”
“哦——这样啊,”刘欢拖着尾音,声音越来越软,“那你要加油哦!”
林一平听得眼睫颤了颤,这声音勾得他又望过去,从下往上,先是一双肉憨憨的小手,然后是一件白色的针织衫,针脚不密,有点镂空,肌肤隐隐透现,衣服上还还沾了点酱汁。
再往上是披散的长长的卷发,和其间若隐若现的锁骨,和蜜色的肌肤,和白色的内衣肩带……
目光一寸寸上移,饱满娇嫩的唇因为火锅更加红艳了,脸蛋和耳垂也被酒喝得红红的,因为醉了,一双眼睛懒懒地眨着,好像在看你,好像又在看在你身后的更远的地方。
南方春末的夜晚,湿气在空气里蔓延,从刘欢的眼里漫进了林一平的五脏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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