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依旧沉默。
他平日本就少言,现在更加沉默。身上像筑起了有一道所有人都触碰不到的硬墙,只要他不表露,便连京上的几位大人物都不能猜测到他半分。
对着发生在周牧归身上的事,其实他们圈中太正常不过,自由婚恋才不正常呢。但不知想起什么,他色松动了几分,劝道,“事在人为。你自己尽力了吗?没有的话,留不住,也正常。”
周公子有些吃惊,赶紧喝了口茶,眼明晃晃写着“所以大哥你是没尽力吧”几个字。
梁易平淡地像见不着一样。
这时福伯已经完成了在平板电脑上的几处操作,银白的发被梳得一丝不苟,公事公办地说道:“少爷,您回美的班机已经在待机。我已完成和威廉斯管家的工作交接。”
似乎犹豫一秒,还是说出口:“也拖了几个月,老爷子开始看婚礼的场所和拟定宾客名单,订了几处,等你回去点头。要不让机师经停一下京城?”
正主还没开口呢,周牧归倒说起话来,“唉福伯您这何苦?您看看大哥,还让不让他睡上个觉了?这些小事能推就往后推一下吧。”
“您说的是。但李家也来催了一回,梁家是男方家,老爷子也不能太被动了。”
梁易沉吟数秒,手指轻轻摸了摸薄薄的尾戒,似是极为喜爱的物件,缓缓开口,“李家在衙内几处要职都被革职查办,正在风头。你和爷爷说,等风波平息些——也是为了梁家好,再办那些事。”
等真的到了机场,周牧归是很想去,偏偏被女朋友禁飞,生着气呢。根本问题没解决,一时半会儿哄不好。
看着自己大哥下车的高挑身姿——那是他从小到大的榜样和英雄,在广阔的飞机场停机坪上,大风卷起了他的衣角,坚毅沉稳的人站立着,竟有几分萧索的错觉。
“大哥,听说安小姐就在悉尼住着。”周牧归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不去看看吗?
私人飞机的气旋强劲,引擎正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和呼呼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刮得人耳朵生疼。
所以周牧归像听到一声幻听,模模糊糊的片言只语,很快就被风吹散在空中——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