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汤,厨房煲了很久,不知比不比得上你的酒楼师傅。”傅崇生说。
傅遇安先拿傅崇生桌面的汤碗,盛了汤摆在傅崇生面前,再拿自己的,盛了一勺,端起来抿了一口,“宅里的师傅在这掌勺多年了,知道您的口味喜好,自然比酒楼美味有余。”
傅崇生垂眸看了眼碗中飘着星点油晕的清汤,笑笑,“我看呐,他这是怕自己做得不好,很快就会被你酒楼里的名厨换下去。”
傅遇安放下手中的瓷碗,落在楠木桌面上没有声响,“不会。”
“是么。”傅崇生唇角浅淡的笑意及不上眼底。
傅遇安抬起视线,透过乔其纱的花鸟屏风望向门外曲折幽静的古式长廊,“您才是傅家的族长,这儿轮不到我当家。”
“遇安,我眼还明着。”傅崇生抬筷,剥下长条盘中鱼左脸上的肉,“是人,都知道什么是好东西,也多是奔着这去的。”
傅遇安没有说话。
傅崇生将鱼脸肉送进嘴里,指甲盖大小的鱼脸肉嫩得就像板栗米,一条鱼不过就这两筷子美味。
“若不是这次齐武做事不妥当,我还真不知道如今连李启仁身边都是你的人。想来傅家长孙出生那天,若没有你的首肯,我自然也是验不成的。”
“您也说了,他的确是傅家长孙。”傅遇安将鱼右脸上的嫩肉拨下来,夹放在傅崇生的食盘中。
傅崇生垂眸看着他动作。
“我姓傅,是随着您的姓氏。若当初您没有从景春接回我,我自然站不到这儿来。我当然知晓什么是好东西,这几年为了它,的确是费了不少力气。但这东西对我而言并不是独一份,我想要的与您要的也从未冲突。”
傅崇生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抿下一口酒,“深谋远虑,又滴水不漏,你的确配得上傅姓。”
“是您教的好。”傅遇安说。
“你以前可不怎么说这种恭维话。”傅崇生放下杯子。
“您以往也没有这样直白地问询过我。尽管您的猜疑谨慎于我看来,大可不必。”
傅崇生轻笑两声,“好一个大可不必。”
“若您真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最好不过。”
傅崇生凝视傅遇安,傅遇安便对上他的视线让他看个明白。
沉默的气流一度停滞,屋内静得尖针落地都能听响。此时若有旁人在场,定是最先喘不上气来。
“你是我唯一的儿子,自然要信。”傅崇生收回视线,抬筷夹起盘中的鱼肉送进口中。
原地盘旋的空气屏障正缓缓消散。
“谢谢爸。”
“婚期定了吗?”傅崇生吞下鱼肉,筷子又伸向另盘时蔬,“傅家的长孙必须名正言顺。”
“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急。”傅遇安又继续喝汤。
“这次与周氏的合作破产,你直接并入收购,做得很好,能把凯悦从沿海带入内陆商贸圈,族内外再无人有资格找你麻烦。至于前天夜里你让人带回来的周家的人,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只一点,干净利落些,不要出纰漏。”
傅遇安“嗯”了声,后放下空碗,“爸,我吃好了,您慢吃,葡萄还在家等我。”
傅崇生单手端起面前的汤碗,用瓷勺搅了搅,热气已经淡了许多,“今日我们父子的对话并不需要他人知晓,但齐武不需要再在宅子里。另外,让那孩子带葡萄来住几日,别等孩子大了,还不知道爷爷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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