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北来手里拿着冰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瞿东向脸颊,自从醒来之后她就高烧不退,医生检查了半天也没见检查出结果,只能靠打点滴来退烧。待擦拭到鬓角处时,瞿北来手一抖,他手指微颤,摩挲着瞿东向发丝,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
清醒之后,瞿东向两边鬓角斑驳了一片白,竟然是一夜生白发。瞿北来不可抑制的流出眼泪,却是不敢嚎啕大哭,他咬紧牙关,齿牙锋利,喉咙里闷着都都是血和泪,泣得肝肠寸断。
只是短短这些年,他们姐弟两人再也回不到那个年少无邪的岁月了。一人独处时,他在黑暗中等,在白天也等,也许从生会等到死,才可能在闭眼的时候再一次看到一家四口的重聚。
门外突然响起杂沓的脚步声,显然对方有些急迫。瞿北来生怕惊扰了瞿东向休息,赶紧起身拉开门,却见夏教授一脸急躁的在门外团团转。
关上门,瞿北来引着夏教授去了隔壁房间,刚落了门,夏教授急切道:“小武那里传来信息,有两个人醒了。”
“什么?醒了?谁醒了?那现在如何?小武没事吧?”瞿北来大惊失色,随即想到了那群人一旦醒来,必然是大开杀戒,不由关心起小武的安危来。
“放心吧。小武一早知道他们这群人底细。当时一听紧急情况就藏到安全处了,没有危险。”小武也是当时瞿北来在藏珑卧底时候救下的小伙子,后来为了获得那里的情报,小武就一直作为基地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潜伏在那。
“到底谁醒了?”
“则藏和笙调。小武没有敢凑到现场去看。据说整个实验基地的士兵们都被他们两人虐杀了。后来拉开一排机枪炮都没能阻挡他们。”
瞿东向闻言一惊,深吸了一口气道:“当年叶南往说他们成功后,将会是坚无不摧,攻无不克的存在,甚至不惧怕小型核弹。我当时只觉得他说大话,万万没想到还真让他们造出来这么可怕的怪物。”
“真是怪了,这些年我研究了半天,就是没找到到底藏珑是打算用什么办法去控制这些男人们。他们完全有自主意识,怎么可能听命于人呢?”
“叶南往肯定知道。”瞿北来半晌之后憋出了下半句:“零翌一定也知道。他醒了吗?”
夏教授摇了摇头,有些担忧道:“怕是出了状况了。不然按照约定应该是你姐和零翌回来才是。怎么还带回来那两个煞?”
瞿北来正要说话,眼锐利地盯住了大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悄声踱步过去,随即猛地拉开房门,正要攻击对方,却看到门口倚墙靠着虚弱的瞿东向。
“姐——”瞿北来立刻上前搀扶瞿东向。瞿东向扯着嘴角勉强一笑,目光看向了她并不熟悉的夏教授,瞿北来赶紧扶着她入室坐好,先向她简单介绍了夏教授的身份。他有心想要和瞿东向细谈一下过去彼此发生的事情,又看瞿东向脸色惨白,犹豫着没打算把这些麻烦事情说出来惹瞿东向心烦。
夏教授目光惊疑,前几天瞿东向昏睡的时候,他还看过她,宛如当年一样毫无变化,哪知只是醒来一天一夜,却是面容苍老至这般模样。可见醒来之后,想起所有的事情的瞿东向遭受了多大的打击。他很好,这些年里瞿东向到底经历了什么?
瞿东向虽然看着虚弱,眼底的光芒却盛,锐利的盯住了瞿北来,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已经几年过去了?”
“叁年了!”
此话一出,瞿东向明白了。那里和现实不同,等于快了两倍。那么松醉霖当时在她耳说的一月期限,当时走得时候不觉异常,在如今细想之下才知道那是赤裸裸地威胁。
“叁年中有谁醒来的迹象?”
“有,掩空来和望帆远还有松醉霖都醒过。最明显的是一年多前掩空来分明是清醒了,可是突然又沉寂了。而我记得叶南往当时还用颇为可惜的口吻说掩空来这是醒不来了。望帆远只是片刻清醒,随后又恢复正常了。松醉霖醒来后也恢复沉睡的状态,至今没有醒来过。”
“掩空来?”瞿东向立马回想起当年在地下冰棺时候,掩空来古怪的行为和像是说临死遗言的样子。难道那个时候掩空来就脑死亡了?瞿东向心绪万千,问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松醉霖醒来后就继续一直沉睡吗?确定没醒来吗?”
瞿北来点了点头,却是立刻心领会瞿东向的意思:“表面上没有。但是我知道最近一定有人清醒了在暗中搞鬼。如果是松醉霖的话,那他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能够骗过一众脑电波探查仪器。是不是他?”
瞿东向看了瞿北来一眼,她没立刻回答,只是心如深海,所有惊涛骇浪,飞沙走石的惊惧全部沉入了海底,只留波光粼粼的平静海面。
瞿北来正要开口,整个房间警报声狂响,他当即脸色一变,冲向监控室内看到了庭院大门已经被暴力踢开,门口站着一人。身上穿着浅灰色呢子大衣,衣服笔挺,白色衬衣外翻的领子一尘不染,衬衣领口处还颇为讲究的系了一条浅黄色领带,带钻的领针和带钻袖口在阳光照耀下璀璨夺目,更衬得来人身姿挺拔,步履闲雅。对方像是知道监控探头在哪里,对着探头露出了一抹笑,张口无声道:“我来了,东向。”
瞿东向随后而到,看着监控器内来人,两人如此相对而望,好比一场美梦,梦中彼此情深款款,梦中有你有我,醒来才觉万事成空,原来不过是噩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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