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琴有些疑惑于白千羽的意图,还是乖乖地回答了:“嗯,我曾经发现过账目的失误。”
“那好,我就直说了。如果融礼不在了,你能保证融家不垮吗?”白千羽的话对融琴来说无异于惊雷。
“什么?”
“呃,坐下坐下,别激动。”白千羽坦诚道,“最多两天,融礼会教你一些事务,之后他会消失,至于去哪儿,不是你能管的范畴,我要你慢慢学会处理家族事务,让你的大哥安心做他的傀儡,等你掌握了实权,你和你妹妹自然就不再是联姻的棋子了。”
融琴怔住了,她还在慢慢消化白千羽的言语,她忽而觉得自己的肩上的担子沉重了,这这份沉重却让她生出了些许安全感。
“我需要你迅速做出决定,最多半个时辰。”白千羽从叶鱼的手里接过茶水和灵砂漏竖在融琴的面前,白千羽也知道要逼迫一个女人接受重任是很难的,其实她也没指望每个女修都能像况孟、法无盐或者庾曼音那样能挑大梁,她只要确保融家不会在今年被璩家和诸葛家吞并就好了。
融琴起身摁住了白千羽的手腕:“如果我不做会怎么样?”
白千羽轻声笑了:“璩家会吞并融家,而融礼会在与融蓉的道侣大典前一晚消失。”
融琴脸色发白不论哪一个结果她都无法承受,她咬住下唇:“我做。”
“很好。明早四更之后,融礼会和你在账房交接,记得偷偷地去,还有我与你的谈话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
半夜与融礼做了交代之后,白千羽睡了不足一个时辰就醒了。两日的夜半,白千羽让叶鱼带着融礼回合欢宗,自己则继续留在况家。融礼不在的日子里,融琴在忠仆的帮助下扮作男装正式接手了融家的事务,诸葛思明只当家主继任之后融琴刻意躲着自己也没多想,直到融礼和融蓉结成道侣之前,他都没法像璩文若那样完全放下心来,他需要借由融礼之手来逐步蚕食融家。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白千羽把所有送去的礼物都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偷偷想约她夜半见面也都被直言拒绝,手头事务繁杂,诸葛思明却集中不了精。他看璩文若一脸的志得意满,会偷偷猜想是不是他已经和白千羽春风一度了。
率先发现不对劲的人是璩文若,他摁下心头的不安,快步走在去往况家的路上,恰逢白千羽要去融家探望“融礼”。璩文若满头大汗,早就失了平素谦谦君子的模样。
白千羽抽出手帕,笑着迎上去,亲密地替他擦拭前额,璩文若一把扣住白千羽的皓腕:“你做了什么手脚?”
白千羽抽回了自己的手,脸上笑意不变:“我说过不会动摇你的利益,你倒先来质问我了?不过是公主换太子的把戏,从内部蚕食融家的你自然不怕,可是对于需要融礼的诸葛思明来说,就是个大绊子了。”
“你对情人都下这么重的手?”璩文若听了白千羽的话,心下稍安,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量,他还是收起对白千羽的兴趣比较好。
“怎么会?我只是因为他接近融琴有点吃醋,略施小惩罢了。”白千羽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璩公子不要拆穿我呀。”
“自然不会。”
“再过五日,‘公主’就会逐步放出‘太子’失踪的消息了,到时候璩公子也稍微帮个忙呗。”
白千羽原本打算等着看融琴如何处理自家妹妹的订婚事故,不料法无盐的一封急信打乱了她的计划。
千羽:康横寿元已尽陷入沉眠,速归。
清晨看到这样一封信,白千羽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所有的感情都像是被挡在铁壁之外,她应该有什么反应,理当做出怎样的表情?白千羽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只有“速归”一条指令,她将必要的东西丢进百宝袋里,吩咐叶鱼去向况孟打个招呼道别。
眼中布满血丝的诸葛思明冲到了况家园林时,看到的就是收拾完东西将百宝袋缩小放在石桌上,面无表情地眼睛不聚焦地看着前方的白千羽。这些时日盘踞在诸葛思明心中的焦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白千羽的担忧,他快步上前单膝跪地仰着头看着坐得安静的白千羽,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羽儿……”
“我要回宗门一趟。”白千羽的双瞳总算聚焦到了诸葛思明的脸上,机械地扯出一个笑容,她的脑子现在一片空白。
“嗯,怎么了?”
“嗯……康横死了。”白千羽没有斟酌措辞,非常直接地将事件抛了出来,诸葛思明自认聪明也看不透这对师徒,“不用担心,我……啊,叶鱼来了,我先走了。”
白千羽轻轻拉开了诸葛思明放在她脸颊和腰侧的手,将百宝袋抛给叶鱼,诸葛思明感觉到她的裙摆在他的脸颊边擦过,冷淡的质感,和她一样。
“我陪你一起回去吧。这里的事出了点差错,融礼那小子跑了,给我留了一堆烂摊子……”诸葛思明苦笑着。
白千羽停顿住了。他还不知道?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诸葛思明生怕错失机会立马拉住了她的手。
吸溜子:思明啊,有个大惊吓在合欢宗等着你呢。
诸葛思明:?
白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