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吃够了余有年越走越偏,带着全炁走到一片人烟更加稀少的田地里。庄稼井井有条地生长着,原生态道路高低不平砂石多,全炁顾着看景色不小心滑了一下,被余有年敏捷地拽住手。全炁站稳后扳过余有年的手牢牢握住,肩并肩走。
“我们等等吃烤鸡还是烤猪?”余有年问。
“这里有得吃?”
“蔬果园再过去一点就是能吃饭的地方,还可以喂喂鸡喂喂猪。”余有年张望了一下,指出一个大概的方向。
“两个都点吧,吃不完带走,难得来一趟。”
余有年像个过动儿,脚上踢着石子,晃起相握的手。走了一会儿田野间,他发出一种酒足饭饱的感叹:“鸭子养过了,再养鸡跟猪就圆满了。”
全炁笑他:“这就满足了?”
余有年真诚地点头,“戏演了不少,钱也赚了不少。对拿奖没兴趣。有了朋友,也有了男朋友。再不满足那就太贪心了。”全炁用手刮掉余有年鼻子上的汗。
虽然光明正大谈恋爱很难得,但在大太阳下行走也得惜命。两人没走多远便原路折返。
全炁捏了捏余有年全是汗的手,说:“我比你贪心一点。”要说全炁一个无欲无求的人贪心,那没有谁是不贪心的。余有年侧耳倾听,瞧见全炁在阳光下瞇起眼睛但阻挡不了笑意。“我希望以后能有一间看得到海的房子,客厅有一部大电视或者幕布投影看电影,一个有按摩功能的浴缸,一个工作用的书房,一个养鱼、仓鼠、鸡、鸭、猪的宠物房。”听到这里余有年低下头,踩着小小一圈的影子。全炁的话和头顶的太阳分不出哪一个更令余有年躁动。“我还希望有你跟我共享这个空间,会太贪心吗?”
全炁说这话时的表情肯定是笑着的,余有年不用看也知道。他低声说了一句:“不贪心。”全炁还没来得及高兴,余有年又说:“但你别逼我。”
全炁的脚步顿了一下:“我不是在逼你。”
“你老是提这件事我有压力。”
与人相牵的时候,对方用了多少力回握,力量的增减变动是十分明显的。全炁以为余有年会松手,相反,他感觉到指节被挤压到发痛。
“你是认为两个人一起生活我会打扰到你的私人空间吗?”
“不是。”余有年回答得很快,但接下来的话让人等了一段路。“我俩要是吵架了谁出去住?”
“为什么要出去住?”
“不想见到对方啊。”余有年有些急,但情是少有的认真。
全炁用同等力量回握余有年,“不会吵架的。”
余有年急得煞住脚步,汗从额头流到下巴。“现在就在吵啊。”
全炁并不认同,“我们是在讨论。”
余有年有些挫败:“那就当我以后做错事,你很生气不想见到我。”
全炁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为什么要做这种假设?”
“因为我就是笨,就是会犯错。”
余有年督定得像个预言家。全炁很少见对方这么执拗,而且执拗的点令人心感无力。
“我还是没办法令你完全信任吗?”
余有年的沉默有很大一部分是不懂得如何作出回应,但全炁知道,哪怕细小到一粒沙子的程度,余有年的确对这个问题抱有“是”这样的答案。全炁迫切想知道原因,但太阳晒得他有些头晕。撑了一路谁也没松开手,既然余有年仍死死地牵着,全炁也就没有先放开的理由。
最后烤鸡烤猪吃剩两大盘,两人都没什么胃口。
回程的时候余有年手机没电了,借全炁的手机登入自己的微博。车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播放音乐。杨媛打来电话,余有年替驾驶中的全炁开了免提。
“你又上黑热搜了,这次是造谣你学校剧本习作请枪代写,最近在拍的剧本抄袭了几个现有作品。还有一些比较碎的说要爆你跟余有年的料。前两个工作室会发一般的声明和律师函,后面那个我了解了一下,没什么实质的料,都是网上拼凑的一些物料,先放着。”
听到扯上余有年,全炁心惊地转头去看副驾上的人,被推回正脸看路况。
事情暂时不严重,杨媛报告完又叮嘱了一下便挂断电话。余有年刚刷手机就刷到了,抄袭那个还出了调色盘。视频网站上一堆新冒出来的拉郎视频,给人在预热的感觉。这么做有一石二鸟的效果,真是省力气省钱。
余有年继续刷,杨媛的办事效力丝毫不减,车子还没驶进市区,该有的文件都发出了,声明全炁没有请枪也没有抄袭,并斥责剧本泄露的行为极度恶劣。
车停在一个市区的出租车站。余有年把该看的都看完了,归还手机的时候被全炁攥住手。
“我现在明白你不想签我工作室的心情了。”车内虽然开着空调,但全炁的手冰冷得不正常。
余有年捂住全炁的手,想亲吻对方却记起两人已经回到市区,改而给了对方一个拥抱,把吻落在耳边。
“你不许自责。我很满足现状,让我现在回去当素人没有任何遗憾。”
拥抱只有一句话的长短。
看着余有年下车坐上出租车的身影,全炁只能思考第二天带什么早餐去把人哄高兴,以后绝口不提同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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