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待宋昔醒来之时,天已大亮。外面似乎来了客人,从门外传来只言片语。
“嘶……”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按住自己的双鬓。头昏昏沉沉的,眼皮之上仿若放了一块巨石,压得她睁不开眼。昨日的记忆,零碎而混乱。她只记得被同窗们狠狠灌了酒。之后,赵明德好像同她喋喋不休说了些什么。而后,她大概去找了先生,先生也对她说了什么话。究竟是什么话呢?为何一回想起来,心跳得剧烈呢?
都说喝酒误事,她是不是耽误了什么事呢?她托着自己的腮,出地想着。
外面的声音愈发清晰。
“你们家的姑娘正是最好的年岁。若是有这么一个好的金龟婿,别家做父亲的都乐死了。你怎么还有这种要拖自己姑娘几年的想法?那到时候黄花菜不都凉了,你让你家姑娘嫁谁去!”妇人爽朗而急切的声音,瞬间驱走了宋昔的倦意。
她穿上衣衫,悄无声息地拉开房门,从一道小小的门缝向外看去。只见一个中年妇人背对着她坐在大堂之中。妇人身着海棠色的对襟长裙,黑白相间的发用梅纹银簪高高挽起,发髻上还别着几朵娇艳的石榴花,比普通素面朝天的农家妇人多了些许艳色。
“我跟你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赵家可是这十里八村最有钱的人家了,他家还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要不是跟你女儿青梅竹马长大,只看上了你家姑娘,否则哪里来这么好的姻缘。”妇人说得唾沫横飞,宋骁被说得情有些松动。
“我听说大户人家,都要娶叁妻四妾,我们家昔儿,玩不转这些。”宋骁担忧地道。那赵明德,他见过几面,还算是个周正的孩子,他倒是不反对。
“那可不一定。两口子感情好,自然容不得外面的人来插一脚。若是嫁给别家,你家姑娘的书读不了了,还要做农活,照顾一大家子。”
这番话说得宋骁直皱眉:“那可不行。我家昔儿就爱读书,怎么能因为嫁人而辍学呢。”
妇人接着他的话继续道:“可嫁到赵家就不一样。赵家家大业大,不需要你姑娘做事。赵家说姑娘愿意读书,就继续读,读到不想读了为止。”
宋骁情一松:“那可真是——”
“我不嫁人!”宋昔猛然推开门,从房间中蹿了出来。
“姑娘家说什么呢,哪有不嫁人的?”妇人站起身,一脸不悦。
宋昔抓起墙角的扫帚,对着妇人道:“谁让你来的?是不是赵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