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都经过三年了,我还是一年级。怪不得我妈会念,册拢读到尻疮去。」
「你不用怀疑,我的记性很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恁老师难道没教?」
「我就说嘛,怎麽今天看见学长,特别开心,原来是相思了那麽久而不知。」
「咕咕咕……那你摸着良心说,我是不是变更帅?」
「嗯,这是个很好发挥的问题,就不知,学长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个嘛……从你飞扬的奸仔眼,好像在瞄准箭靶,我可以不听吗?」
「承蒙抬爱,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恕我放肆。昨天学长突来关照,我受宠若惊之余,不得不偷偷打听一下。才知悉你偷鸡摸狗的功夫,当真令人屎尿齐喷。」
「你实在真嗷喇猪屎,舌头开莲花。该不会是,吃了我带来的东西的缘故。」
「关於这一点,你肯定天天抱着郭玉琴,嘴对嘴亲甲眼歪嘴斜,怎会不知。」
「嘿,你不惹我,皮会痒哦!」突然有股冲动,彷佛蕴酿千年的能量驱使我动手,双臂齐扬将张继唐揽腰环颈向後放倒。他猝不及防,骇异中只能慌乱地抓住我。
一切静止,姿势定格。
这一瞬间的火花,就像男舞者一拉,女舞者一个旋身往後仰,很优美地倒在男舞者的臂窝里,四目深情凝视。不同的是,我们坐在楼梯最上面的平台。就算我再潇洒,姿势也好看不起来。不过没关系,一来没观众,二来姿势不重要。要紧的是,我的心脏怦怦跳,懒叫定喀喀。看着他微启的双唇,充满甜润的诱惑,我真的好想吻下去。
冲动很要命,也许是无心、也许是有意,有时候甚至不知究竟,却做了某件事。
接吻是非常罗漫蒂克的事,发生在两心相悦的温存,天经地义的自然。可是,我和张继唐甫认识,要说两心相悦,除非我们很有默契,互相一见锺情。这麽玄的事,我自己都不相信,他没笑掉大牙才怪。情况很明显,如果我真的吻下去,他可能当做好玩,默默承受;他也可能闪躲,甚至赏我一巴掌。以致於,最终到底吻了没,反正我也懒得探究,何不随着时间沉淀,藏住不经意跳出来的心悸。只是不知怎麽了,当晚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张继唐那张无辜的情就浮现,阴魂不散,怎麽驱也赶不走。更怪的是,我全身发热,四肢无力,中肢却异常发达,情绪极度亢奋,打了两枪还是冷却不下来,一直困在那双澄净的眼眸里转不出来,情不自禁一再回味,伊ㄟ一颦一笑。我得承认,张继唐有种浑然天成的魔力,不经意就会露出纯真的稚气,散发形而上的蛊惑魅力。是我未曾遇过的电流,暂时找不出抵抗的方法,不如顺其自然。
「讲甲迦呢好听,事实证明,还不都是屁话一堆。」
「没错,我也很无奈,感觉被骗了,现在要怎办?」
「这还用说,当然是……」黑猫紧急住口,因为看见了我。
他被几个同学围着,好像在开早餐会报,我还没进教室就听见嚷嚷声。
「七早八早劈呸叫,在校门口就听得见。按怎,恁拢吃太饱?」
「大仔!」黑猫说:「你有所不知,天拢黑一边啊,我当然归懒葩火。」
「安内喔。」
我不作何表示,不慌不忙坐入宝座,背往墙壁一靠,一抬头,又见到预期中的画面。好几张脸一个样,充满迷惘,渴望迷津降临。幸亏我不是孔夫子,要不然脖子早就松脱,一颗头整天摇不停。我好整以暇,环目一扫。「可以说了,啥米代志?」
待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