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诱拐大计,我得牢牢记住,还要深入挖下去:「吃的东西那麽多,还有咧?」
张继唐不疑有诈,想也没想说:「我也很喜欢啃蚕豆,但不是油炸的那一种。」
「呃,那你形容一下,长什麽样?」
「好像经过火烤,一粒粒完好无损,很硬很硬很不好咬,还好我的牙齿很利。至於吃起来嘛……实际上没什麽味道,但我就是觉得很香,很适合用来闲磨……」
「午休时间,你们不睡觉,躲在那里干什麽?」
很突然,训导主任就像狐狸从阶梯下窜上来,脚下声息全无,动作迅捷如风,当话讲完,人已来至跟前。这招叫「先声夺人吓你一跳」,是「鬼莫测」里的身法。
也不知谢明亮从何处得到秘笈,轻功已练到化境。他经常在校园里飘忽,来无影去无踪,到处搜集情资,屡屡建功得到芋头校长的赏识,方能一举登上训导主任宝座。
「甭是我爱欧乐,你分明是才。人家是大学读四年,你就是与众不同,单单初中一年ㄟ塞读成大学,实在有够不简单啦!」廖兆勇是我最麻吉的人,个性大而化之,讲话很直接。但要得到他的称赞,可不是那麽容易。这当然得归功於芋头校长,实在太喜欢我,舍不得放我离开,便将留级这条校规无限延长。情深如胶把我黏到都忘了,待在青青校树里,到底已经挽了几年的芭乐和莲雾。唯一可确定的,这几年我跟谢明亮一路缠斗下来,他的底已经被我摸得一清二楚,当然不会被先声夺人给吓一跳。
不同的是,张继唐念的一年仁班,可是学校建校以来的创举,令全校学生滴口水的唯一男女合班。这麽独特的班级,自然得不到训导主任的特别照顾。换句话说,张继唐应该未曾跟谢明亮交手过,当然被「先声夺人吓你一跳」攻个措手不及。幸好他是葩,天生底子紮实,所以没被吓到惊声尖叫。只是,他刚好拿块豆干放到嘴里,突然之间,要咬不是、不咬也不是,愣愣望着的情,将天然呆发挥得淋漓尽致。实在有够古椎,张继唐也是单眼皮,正确说法是内双,瞳孔黑白分明,眼澄净得毫无半丝杂质,就像婴儿睁大眼,整张面孔焕发一种与生俱来的无辜特质,非常非常地惹人心疼。我敢打包票,我阿娘要是看见了,就算舍命也要护持到底;灵儿更不用说了,纵使挤不出半滴,也非把他抱入怀里喂奶不成。至於我,莫名超自责,好想撞墙!
「原来是张同学哦,我还以为……」一照面,谢明亮便将眼光从我脸上移开,口中的张同学当然不是指我。很显然,他一眼认出,为校争光的星星。刹那间,训导主任的标准老k脸,突然变得和霭可亲,涎着笑脸说:「你慢慢吃,千万别噎住了。」
我就说咩,古椎得人疼,连一向只会揪懒葩面的训导主任,也吃这一套。害我有志难伸,不用运功一肩扛下所有过失。好家在,张继唐毕竟刚出道,缺少对敌经验,一时无法适应。他露出怯怯笑意带着腼腆投来一瞥,发出急需救援的讯号。这下子,我可以名正言顺当英雄,自然乐得挺身而出。「主任,人家为学校大大争光,可真不容易。我特地前来沾光,东西很多。你的鼻子实在有够灵,来得正好,一起庆祝?」
「你啊,多跟人家学学,别老是弄些让我头痛的事。」话落,谢明亮突施妙手空空绝技,又快又准抓起一包牛奶糖。他向来不拘小节,听说是住在绿林经年薰陶出豪爽性格,自然不用说客套话。他转身便走,草上飞轻功仿如一阵风,倏然消失不见。
免惊,其实是被墙角挡掉视线,不是见鬼啦!
待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