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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知道自以为是见鬼的无稽,就不会任凭错愕来嘲笑。
我是扼杀事实的元凶,简青树是最佳帮凶。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都在谈论,郭玉琴和张天义的事。「这麽多天了,校园没人谈论鸭母和鸭公的事,你不觉怪?」
我装蒜说:「日头赤炎炎,随人顾生命,有什麽好怪?」
「一个男生很喜欢一个女生,才会常送礼物,对不对?」
「那又怎样?」我问。
「问题就出在这里。」
简青树难得充满自信,很果断说:「张天义可能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才透过你拿东西给郭玉琴。别班又不知道,当然就不晓得两人爱来爱去。」
我不能坦承郭玉琴跟人私奔,只能含糊说:「你的推论有理,结论是什麽?」
「你很傻ㄟ!」简青树说:「结婚是大事,不扮桌请客,不就收不到红包?」
「可是,张天义有跟我保证,他结婚时要找我当伴郎,会不会我们想太多?」
「电影都那样演,怎麽可能有错。应该是,鸭公家太有钱,没收红包也没差。」
我说:「有钱人不是很爱面子,他父母肯让他,偷偷摸摸结婚?」
「很笨ㄟ你!」简青树瞪出卤蛋眼很肯定说:「鸭母肚子大了,没办法啦!」
我就是不喜欢那样,没好气说:「人家在吃米粉,你在一旁喊烧,不好吧?」
「渡蜜月应该很棒,我有看到电视说,很多人都去马尔地夫,你知道那地方在哪吗?反正那也不重要。你想想,带着安娜达在蓝天碧海,两人手牵手漫步在白色沙滩上,夕阳缓缓沉入海平面,是不是很美?还有最好康的,那里的警察忙着哈草,没时间抓人,你和安娜达爱作什麽就作什麽,ㄎㄎㄎ……」
简青树露出憧憬的情不知想到什麽,喃喃接道:「两个人整天黏紧紧,鸭公那包挺大的,包管鸭母爽不停。」
我听了,眼前油然浮现,张天义抱着郭玉琴在喂食大香蕉,心里蛮不是滋味。同时更肯定,他们两人搞私奔,结婚是必然的结果,去渡蜜月是天经地义。
很残忍的事情,经过简青树的加强,我再不满意也得接受。
万万想不到,他会把一切全推翻,还用很兴奋的口气说:「我的运气真的很好,刚才走到校门口,看见一堆人挤在警衞室,我就觉怪,当然要挤进去。然後就听见,鸭母已经回家了,鸭公被抓进警局……」
「警察干嘛抓张天义,」我很惊诧,莫名紧张异常问道:「他不会杀人吧?」
「没那麽严重啦!只不过,我脚很酸,你坐过去一点。」
简青树强硬挤入椅中,才说:「然後,我刚说到哪?噢,我想到了。只不过跟人打架而已,鸭公还打赢。」
「他跟谁打架?」我问。
「白展基,你不知道他是谁,对不对?」
简青树沾沾自喜等着,见我点头承认,他满意了,才肯进一步说:「白展基是上一届的大流氓,毕业典礼那天在校门口打老师。我明明有跟你提过,你就是不吃鱼肝油,才会记不住。他和鸭母住同眷村,两人去年一起看电影。我还特别跟你说,那天演的电影很火红,我是一片云,想起来没?」
我真的不记得,他有讲过这档事。只是已经不重要了,未免漏掉最想听的部份,我不敢多想。纵使两个屁股已经连成俩相好,我还是把耳朵伸长长听着。
「你就是这样,反正我也习惯了。换成鸭公可没那麽好说话,依我看啊,八成不会出错。鸭母到处三八,鸭公知道了,当然觉得很没面子。他才会找上门,把白展基打到头破血流……」
简青树突然口若悬河变成主播,转述别人的说法,也加入他自己的臆测,一股脑儿报我知。要命的是,我愈听愈糊涂。诡谲的是,张天义、郭玉琴、白展基,三人之间,似乎牵扯什麽我所不知的内情,却有值得高兴的因子在蠢蠢欲动。
我得抽丝剥茧弄清楚,问道:「依你之意,张天义为了争风吃醋,特地旷课找人干架?」
「要不然咧?」简青树用卤蛋眼盯视,露出孺子不可教的情说:「两个流氓强碰,当然为了抢木兰飞弹,你会吃饱太闲唷?听说武士刀满天飞,可惜我没看见说。」他不痛不痒说着,厘不清整起事件的来龙去脉。
反招来疑云罩顶,让我满脑问号。若是别人的事,我管怹去宏干。但事关张天义,我想漠视也办不到,按耐不住焦躁,沉声说:「我真的听不懂ㄟ?同学,你讲佮嘴角全波,尽是废话,重点是什麽?」
「咦,」简青树露出疑惑色,慢吞吞说:「又不关你的事,你急个什麽劲?」
「张天义当我是兄弟,交代我监视郭玉琴搜集情资。我却连白展基的存在都莫宰羊,分明把事情搞砸了。过失这麽离谱,我难道不用负责?」
事关我的荣誉,情非得已,我必须搬出我妈的绝活,将教训我的那套移花接木,毫不客气指谪道:「你自己凭良心说,张天义每次带东西来,你没吃吗?我们受了人家那麽多好处,他出事了,我们就算不知恩图报,起码也该给点关心,看看有没可帮上忙的,尽点心意付些道义,不是吗?」
吃人嘴软,简青树抵赖不掉,很不好意思,讪讪说:「你……真把他当兄弟?」
我坐不住了,起身逼视道:「一次讲清楚,你究竟还听见什麽?」
「这样还不够多吗?」
简青树站起来将书包背好,颇委屈说:「我仁尽义至,已经把我听见的全说了,也将我想得到的都讲了。你还不满意,我也没办法。瞧你紧张的,鸭公又没事,受伤的是白展基。还有我,等下准被我爸念,我得回家了,再见!」
他转身离去,潇洒得没带走一片疑云。却留下黑锅子罩住我,任由困顿来窒碍。
我非得弄清楚不可,要不然什麽事也做不了。为解开谜团,燃眉之急,我惟有将探询的触角伸向秘莫测的黄颁余,去碰下他,挤出笑容说:「你那天说,郭玉琴和男朋友私奔,我忘了问,她男朋友是谁?」
黄颁余很诧异,「有没搞错?大家都知道,不就是白展基,你以为是谁?」
答案果真是我冀望的错愕,幸亏已有心理准备,我得压住汹动的窃喜。为了扭转愚痴形象,我只得将始作俑者出卖,「张天义曾要我转交戒指,所以……」
黄颁余嗤笑一声,「郭玉琴早就偷偷跟白展基在一起,张天义只是白费力气。」
消息很劲爆,我连震惊都没资格了,只能以羞愧来告诫自己,切莫再活在天真无邪的视野下。不是人家不够坦荡,是我被自己的眼睛给蒙骗,让自己的主观随着想像创造虚构的荒诞,只为证明自己的优越,满足华丽的虚荣。岂料,表象背後隐藏的真相竟是最可悲的笑话,嘲笑我的无知,讽刺我的自以为。
事实证明,我不是做抓耙仔的料,办事不力,完全没帮上忙。
张天义为何从未苛责,甚至连小小的抗议也无?
他追不到所爱之人,内心痛苦是必然。
但在我面前,他强颜欢笑,利用擅长掩饰的天份,从未表现丝毫难过。这麽处心积虑,摆明他宁愿默默承担失落,也不愿让我感受半丝压力。会找上白展基,应是受不了了。不让我知道,自是不愿把我拖下水。
「你底憨啥米?」黄颁余取笑盯视着,「今晚想搭便车,不好意思开口?」
「不是、不是!」我吓得狼狈而逃,刚走回座位。
廖本源从後门穿入教室,迎面说:「张继唐,班导在办公室等你。」
「班导在学校?」我很惊讶。
「要不呢?你想去教育部见人?」廖本源觉得很好笑。
我反应过份,赶快解释道:「下午全校去谒灵,惟独班导缺席,你不觉怪?」
廖本源说:「你真的很爱乱想,怪不得班导特别交代,要你把书包带上。」
传唤不仅来得突兀,还要带书包,我不多想都很难,忐忑问道:「他要干嘛?」
「免紧张啦!」廖本源憋住笑意说:「大槪是辅导联考相关的事,轮到你了。」
我不认为事情这麽单纯,只是,我不得不去,又爱又怕进入教务主任办公室。
室内空寂不见人,可惜并非大野狼不在家,而是机关藏在里面。
原本的休息室已改为颜书玑专属办公室,房门关着。
我深吸口气,敲响门板。
「进来!」
平淡的语气,充满浑厚的嗓音,不带半丝威胁性,却惊蛰了我内心的暗鬼。
只见颜书玑的背影伟岸直立在窗前,双手斜插裤袋,白色衬衫的双袖没扣,微微舒卷露出粗硕的手腕,浓密的汗毛在暮色的映照里蒙上一层金黄光晕,曝露出茸茸的软柔,有种欣欣向荣的顶盛辉煌。
他居高临下望着校园,头也没回说:「坐下。」
办公桌前备张椅子,我依言坐入。桌上半杯琥珀色酒液,呈现主人一贯的风格。
「这几天为了移灵的事,老师忙到天昏地暗,忘了问。」
颜书玑慢慢转过身来,温和的眸光荡漾淡淡笑意,难掩眉宇间那抹浓浓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