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生低低得咳嗽了几声,纤细的手指间,跌落下几滴刺目的鲜血。
秋蝉心里一紧,跪在马车里,含泪用帕子擦去那些还带着热意的鲜血。
随行的大夫不是没来看过,而是看过以后,别无他法。
夏朝生的身体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凋零,五载的寿数仿佛一个恶毒而可怕的诅咒,如影随形。
他不会立刻死,只是会虚弱下去,直到耗光身体里残留的精气。
“小侯爷,奴婢去给您煮参汤,您先把药喝了。”秋蝉扶着夏朝生坐起,触及他冰凉的手指,小小地惊呼,“难道是手炉不够热?奴婢再去给您换一个。”
夏朝生无力阻止,秋蝉已经跳下了马车。
“小侯爷,先把药喝了。”一旁的夏花稳稳地扶住了夏朝生的手臂,“您的身子要紧。”
他抿了抿唇,不再多言,蹙眉饮下苦涩的汤药,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夏朝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副身体的极限在哪里。
至多五载。
五载过后,就算没有穆如期的那杯毒酒,他也活不下去了。
“哭丧着脸做什么?”夏朝生沉默片刻,忽而勾起唇角,用冰凉的手拍了拍夏花的肩膀,“不就是咳了几口血?我更糟糕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
夏花连忙绷起笑脸,连声称是。
是啊,夏朝生病得要用棺材冲喜都挺了过来,现在不过是咳了几口血,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瞧着侍女逐渐放松的眉眼,指甲深深扣进了掌心。
只剩五载了。
他和九叔在一起的时间,只剩这么多了。
十五日后,夏朝生终于在风沙中,隐隐瞧见了嘉兴关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