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了冷暖,感受到了伤痛,也感受到了……活着的滋味。
夏朝生一时恍惚,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流金纱,迟钝地回忆:这是他未嫁给穆如期时,镇国侯府中的卧房才会挂的床纱。
可镇国侯府早就没了。
现下又怎么会……
“小侯爷醒了吗?”细碎的人声从窗外飘来,“这药灌了三天,小侯爷怎么还是不醒?”
“在金銮殿前跪了三天三夜,又吃了那种药丸,咱们小侯爷不会……”另一道声音弱下去,片刻又猛地提高嗓音,连“呸”了好几声,“我这张臭嘴!”
躺在床上的夏朝生睫毛微颤,不敢置信地攥紧了拳头。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天启五年,梁王突然颁布一道圣旨,赐婚于他与穆如归,朝野震动。
圣旨尚未到镇国侯府,他就骑马抢走了圣旨,手执东宫令牌,一路闯到金銮殿前,长跪不起,与太子一同恳请天子收回赐婚的圣旨。
这一跪,就是整整三天三夜。
他不仅跪坏了自己的身子,也跪没了梁王对镇国侯府的信任与恩宠。
时间倒流,往事重现。
他居然回到了过去。
夏朝生清澈的眼底掀起了惊涛骇浪,握紧的拳头不住地颤抖,重生的惊喜尚未泛起,心脏就被沉甸甸的恨意填满。
昔年,他以为陪伴自己抗婚的太子是良人,便心甘情愿地吃下改变体质的药丸,赔上整个镇国侯府,助穆如期登上皇位。
然而,等待着他的,不是年少时的爱人,而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
夏朝生困在凤栖宫中,看着穆如期另娶他人,看着镇国侯府九十八口人尽数变成午门下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