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轮椅上的轮子转过来面对墓碑,看着墓碑上的字体,道:“内兄,我来看你了,请原谅我没有照顾好她,让她……”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女儿很是惊讶的看了看墓碑,明白了什麽,慢慢蹲了下来,道:“爸,这里是我舅舅的坟墓麽?”我带着泪花点了点头,道:“华儿,请原谅爸爸没有早一些跟你说,你舅舅是个军人,在你妈妈生下你的时候参加抢险没了性命,那时候是埋在军人墓地的,现在迁过来也就是我还能走的那会迁移过来的。是爸爸粗心,忘了跟你们说。”女儿拿手帕给我擦干泪水道:“不怪,这已经过了很多年,爸爸能把舅舅的墓迁过来跟妈妈在一起,已经尽了努力了。”说完,女儿跪在墓碑前,虔诚的磕了几个头,让我们身后的云萱和云轩也齐齐跪了下来,奉上祭品,拜祭这位素未谋面的舅公。
看着女儿拜祭完,起身抹了抹眼泪,伸手推着我走向妻子的坟墓,我泪花闪着,翕动着嘴,不知道到了妻子墓前又该说什麽,但留给我的时间没多少。
几分钟后,一家人来到一所坟墓前,云轩和云萱摆好了祭品。这所坟墓是妻子和我夭折儿子的合葬,我以前从没跟女儿说起过为什麽这所坟墓会比其他单人坟墓略大些,又比合葬墓小一些,这是因为我自己知道,这件事该跟妻子,跟女儿,跟我两个外孙外孙女坦白的时候了。
等女儿带着一双儿女祭拜过后,我眼含着泪花跟女儿说起妻子,以及我夭折的儿子,女儿的亲兄弟的事儿来。
“这里头睡着的不仅仅是你妈妈,还有你的亲弟弟,他没有名字,是你妈妈生下你之后没力气生下他,又遭遇产后大出血,母子两个就都没了。”女儿吃了一惊,外孙外孙女也齐齐吃了一惊。
我慢慢的道:“我那会儿要忙着办理医院里你妈妈住院的事情,又要照顾你,又要处理你妈妈死去的身后事,所以,一直以来,爸的心里压着这件事没有跟你说,是爸煳涂。”泪水止不住的流。跟女儿和外孙外孙女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再跟妻子告罪,是自己忘了人伦,糟蹋了自己的亲闺女。我没听到妻子的回应,耳边是女儿和外孙外孙女的抽泣。
没有回应,也是回应,在我的恍惚和悔之晚矣的状态下,我似乎听到了什麽。
是你麽?内兄?是你麽?妻子?是你麽?我还没取名字的儿子?
我脑子一阵迷煳,完全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麽。但,恍惚之中,我似乎回到了我年轻那会,刚刚手拿结婚证,拥着貌美娇羞的妻子站在镜头前……我是分割线“咔擦!”“得嘞,照片拍好了,过几天来取吧。”“谢谢您,师傅,那这样,我两天后来取行麽?”“行,对了,你这是结婚照,到时候记得带着结婚证来取,不收钱。”“谢谢您,师傅,那我们走了啊。”拥着刚刚领证娶到手的妻子,我咧开了嘴笑,齐齐走出照相馆之后,妻子扭捏的推开我握着她腰肢的手,啐道:“大街上呐,注意形象。”我伸手摸了摸脑勺,笑道:“唉,知道了,呐,现在咱们去买点东西,晚上回家请他们去。”妻子点了点头,和我一起去了百货商店,拿着十几元钱,买了个暖水瓶,两个搪瓷盆,两个搪瓷缸,两把牙刷,两块毛巾,一匹绸布,一匹棉布,一个水壶,一包茶叶,两包糖果,一对红烛,两大张红纸,两包瓜子。而后两个新婚的人大包小包拿着这麽多东西晃晃荡荡的往自己家中返回。
到了家,心灵手巧的妻子抱着两匹布走进了内室,我知道她要拿布做被面被套,也就拿着剩下的物件一一摆放好,回了内室,把糖果放进柜子里,看着五内飞针走线的妻子,心里头美的跟吃了蜜一样。
的确,能追到妻子很是不容易。出身农家的妻子心灵手巧,飞针走线的她算得上是高材生当中为数不多的农家女。本站随时可能失效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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