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东方千雪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西尔维娅修女,千万不能对敌人保有怜悯!」安德莉亚告诫着小修女,「尤其是对东方千雪,我们更是要强硬!不能给教皇大人丢脸哦。」
安德莉亚和东方千雪便这样分道扬镳。她们的头顶上,一个野兽般蜷缩着的黑色人影发出了野猫发怒般的叫声,一下子便蹿开了。
离开巷口的东方千雪在那之后就去上门见客户了。对方是个大老板,虽然谈得很顺利,但是东方千雪也很筋疲力尽。
傍晚,薛天明在门口等待许久,一直骂骂咧咧的他终于见到东方千雪下楼,「他妈的,终于下来了!老子都快等死了。不过……嘻嘻,小千雪,马上成为我的奴隶吧!让我的等待变得值得。」
薛天明一路尾行在谈好合同的东方千雪身后,并用建筑物掩盖住自己的行踪。可是近在咫尺东方千雪左拐右拐,有时甚至停顿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她独自走进了一片废弃的昏暗公园,「怎么回事儿啊,这也不是她回去的路线。这到底是哪里啊,阴森森的。」
这里的门前原本是住宅楼,但是由于动迁等原因,公园渐渐被人遗忘而荒废,只剩下一片狼藉,杂草丛生。由于原来这附近曾有很多佛教徒,所以公园中央还堆放了数枚破破烂烂的佛像,瞪着的眼睛在忽明忽亮的灯光下看起来格外煞人。
好像是参观艺术展一般,东方千雪挨个凝视着残缺的佛像,「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地藏王菩萨,地狱现在已经清空了吗?人世间的恶魔都已经出现了啊……」
「她在嘀咕些什么?」在薛天明的印象里,东方千雪是一个非常保守、单纯,甚至有点胆小的女孩子,为什么大半夜的她回来这么邪门的地方?
东方千雪又优雅地去其他佛像面前挨个礼拜。
【她信佛吗,现在还有年轻人信佛?不管她来这里干什么,反正现在是方便了我……反正这边没有别人,看来是时候将她拿下了!】这么想着,草丛后的薛天明拿出手机就要伺机而动,可就在此时——
「孽畜,还不赶紧现身?最近一直跟着我的就是你吧?」空灵且冷峻的声音从东方千雪的嘴巴里发出来。
手机拿一半的薛天明汗水直流:这还是那个被仅仅是被强吻就会吓哭的女孩吗?还有她刚刚说要将我消灭?是我的行踪被她发现了吗!
就在薛天明背后发凉,纠结着是否现身的时刻,一团黑影率先从草丛里窜出来。薛天明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个年轻貌美,提着挎包的少妇!只是,她朴素的衣着以及外表下,竟然露出了野兽般狂野的表情以及两颗青色獠牙。
恶狠狠地盯着东方千雪,少妇仿佛是一只野兽般徐徐四脚着地,连名贵的皮包也仍在了一旁,紧接着她的嘴里竟发出了一声咆哮,「吼!!!」大地似乎都颤抖了一下。薛天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面对这一凶物,东方千雪一改往日的懦弱,用一种轻蔑的态度轻轻踢掉脚上的白色高跟鞋,做好备战的姿态,「畜生果然现身了,速速报出尔等姓名,我好在杀戮名单里记下。」
少妇狰狞一笑,这让她的整个面部都扭曲了,「女人,记住了!吾名为老猫,乃「组织」的第一杀手。今天被派来将你诛杀!还记得一年前的古堡里……」
「下午在巷口被我和安德莉亚感知到的魔物,就是你吧?」
「嘿嘿,同时对付两个驱魔人确实有点困难,不然女人你怎能苟活到现在?那个修女就是我的下一个目标。」
听闻此话,东方千雪却只是光着黑丝美脚转过身子,露出了不同以往严肃、坚毅的表情,漠然地看着对方摆出扑食的架势,「我不叫女人。记住了,少奶奶我名为东方千雪,是「东方」一族的天才除魔师以及未来的神女。你这只猫妖到处附身在无辜民众身上,今日死有余辜!我要将你消灭,以除后患!」
「呵呵,无知的小姑娘,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别说你一个女人了,甚至没有一个人类……是我的对手……让我预告一下你的命运吧,你不仅会被我打败……并且你那年轻、强大的肉体也会被我夺去,为我所用……」那个叫老猫的女人舔了舔嘴唇,跃动的微弱火光将她的影子投在无头的神像上,仿若满公园的影影幢幢都是妖魔在蠢蠢欲动。
静观其变的薛天明整个人都吓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在说什么,怎么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在跟踪东方千雪?那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猛然间,被附身的女人先发制人地一跃而起,下一秒狠狠地将东方千雪压在身下。
东方千雪挣扎不得,感觉到一股热气从女人的嘴巴里散发出来,「唔,好强的怪力……」
片刻后,女人的眼睛发出了奇异的青色光芒,「东方千雪,你将会成为我最忠诚的黑暗奴仆……将你年轻、强大的肉体奉献出来吧……不要抵抗,成为我新的肉身。你的力量好强大,好纯粹……我甚至将会有足够的魂力击败「七色天使」们!」
「我……我……不……奴仆……」被死死压制的东方千雪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那青色的光芒似乎已影响了她的思考。
「呵呵……小姑娘,这就是我的控魂术,你丝毫没有办法抗拒我的命令。」老猫的眼中青色的光芒愈发强烈,「不要再抗拒了……交出你年轻的肉体,成为我的奴隶!」
「呸,我……我,我拒绝!!!」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被老猫附身的少妇被重重地抛向空中。
当她再次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注意到东方千雪虽依旧穿着那身贴身的套装,但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银色宝剑,雕刻着水滴的图案。东方千雪挥舞着剑花,左手笔划出剑指对着老猫,黑色的丝袜上沾染了泥土。
「愚蠢的家伙,你让我想起来赤月前辈的恶心表哥,你们都妄想要洗脑我……呵呵,身为天才的我早就拥有无懈可击的精神屏蔽力量,没有任何法术能侵蚀我的大脑!」东方千雪得意洋洋地仰头说道。
「果然有两下子,我头一次遇见能抵御我精神控制的人。你拥有极为强悍的力量……那我更要得到你的身体!」趴在地上的女人带着阴笑将头上的发髻散开,乌黑的长发垂下来,头发分开收拢在胸前,双手伸向脑后,「我也用本体和你作战吧,我承认你很强。」
「刺啦。」轻微的撕裂声中,女人的皮居然如同衣物一样被脱了下来,露出个硕大的青色猫妖头颅,这猫妖瞪着铜铃样的眼睛瞧着东方千雪。猫妖裂开大嘴,露出锉刀一样的牙齿。它捏住头皮,小心翼翼往下拉。
不多时,一个身高足有一丈长的庞大鬼物,就从少妇娇小的躯体里跳了出来。那怪物发出一声怒吼,然后猛地蹬地——
一闪后,它竟出现在东方千雪背后!明明这怪物身躯庞大,行走之间,却能如同猫一般悄无声息。薛天明能看到持着宝剑的东方千雪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她刚想转身劈砍过去,却被老猫率先抓住了手腕,它的另一个爪子横在东方千雪的脖子上。
剑刃被阻止时碰撞出强大的冲击波!可想而知之,两人打斗之
猛烈。
「女人,到此为止了!」
猫妖贪婪的目光在东方千雪身上巡视,似乎犹疑着该挑哪个部位下口,最终猫妖的目光落到了东方千雪脖颈上,它咧嘴一笑,「你现在话都说不出来了吧?这就是我的另一个能力——我能让我的猎物本能地感到恐惧而无力挣扎……你现在就像是一只耗子,不过是我的玩物罢了」
「唔……」东方千雪的身体确实微微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薛天明想起了当初控制那个侦探时的样子,心想这个猫妖也许也是类似的傀儡能力。
猫妖慢慢靠近东方千雪白嫩的脖颈,大嘴也缓缓张开,锉刀一样的利齿间滴下腥臭的涎水,可就在此时,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
「切,所谓至高的魔物也不过如此,此前我的外祖母还劝我战斗时要小心呢,看来真是多虑了……」猫妖的巨爪之下,东方千雪竟换了一副表情,从容地挠着脑袋。
听闻此话,东方千雪身后的猫妖吓得眼仁顿时缩成了针尖,一跃而起向后跳得好远。
「你你你……你不是无法动弹吗??」一时间,这猫妖竟瑟瑟发抖地,毛发全部炸开。老猫感受到了它自己刚提到的生物本能的恐惧。眼前的女人竟然强得离谱!
东方千雪依旧背对着老猫,冷冷地解释道,「我好久没有舒展拳脚了,本看看你有何等实力罢。切,其实不过尔尔,实在太让我失望了……说不定我早已成为世界第一强了。哈~~好困啊,我们赶紧结束这场无聊的游戏吧。」
「玩腻了……你居然敢说玩腻了!你这小丫头,难道把我当成玩具了吗!!」老猫的身躯又涨大了几倍,它怒不可遏地张开大嘴,作势欲扑,「我可是老猫大爷,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明明背对它的东方千雪立刻有了应对。她身也未转,头也未回,只是挥动宝剑,背身指向猫妖。
强光再起,巨大的冲击波照彻破败的公园。猫妖来不及反应,便被无数锋利的水剑尽数命中。被东方千雪攻击之后,老猫感觉到浑身都在滚烫般地沸腾,它剧烈地在水压里挣扎着,「喵啊!!嘶哈!!」
「扑通。」猫妖直挺挺仰面栽倒在地,庞大的身躯震得公园的土路都微微摇动。
东方千雪乘胜追击,很熟练地划破拇指,以指作笔,以血为朱砂,飞速在剑刃上上绘制起一道血符,「天煞煌煌,地煞正方,吾今下笔,万鬼消亡!」
银白色的宝剑纯钧直指奄奄一息的老猫,又是一道集中的水柱,老猫残破的身体顷刻间分崩离析,化作了粉末。只有尘埃后的佛像们依旧瞪着双眼,似乎见证这这场单方面的处刑。
「呼……这次我还有一点小期待呢。都怪我太强了,实在遇不到对手,这次花了10分钟。」
东方千雪似乎想起了什么,手中的宝剑瞬间化作虚无,「呀!都已经9点了,回家的大巴车要发动了,我得赶紧上车!」
东方千雪赶紧穿回高跟鞋,飞也似地跑开了,一点不像几分钟前斩杀魔物的女战士。
在阴暗的草丛里,薛天明已经吓到汗流浃背:他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一个狠角色!东方千雪不仅知道自己试图夺走她肉身的计划,而且这个臭丫头似乎有着「扮猪吃虎」的恶趣味!
【她平时柔弱的样子都是装出来,也许……就连当初她瘫坐在房间里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如果那时自己没有被叶赤月阻止,手不定她当时就会将自己……】
想到这里,薛天明变得更加恐惧了:倘若今后自己再试图催眠东方千雪,他势必会落得和那个猫妖一样的下场。而且……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发出那些光束,为什么会拿剑砍杀邪灵?
其实这一晚薛天明也并不是一无所获,惴惴不安地回到家里后,他回忆着东方千雪与老猫的对话,飞速地最顶尖的情报机构网站里查找着东方千雪背后的秘密。
原来东方千雪是古老而神圣的宗氏——「东方」氏的族人。「东方」一族其实是「星野」家族在天朝的远亲,据说「东方」氏在千百年前的封建王朝便在开始掌权,如今却逐渐落末。
与身为东洋皇室的「星野」家族类似,「东方」的世代中女性就有较高的地位,并且每代会在年轻优秀女性中选择一位作为祭司候补。除了定期祭祀外,斩妖除魔,保卫人类世界的安全也是神女重要的职责之一。
「明月教啊……我记得上学的时候学过,是很古老的宗教,后来的儒释道都是起源于它。没有想到东方千雪是明月教的人,她还有哪些秘密?」
就在薛天明调查东方千雪的时候,东方千雪正地坐上了回老家的小型客车。窗外的夜景飞快变化着,山川逐渐代替了高楼,青松代替了路灯,宽阔的板油马路也变为了乡间的小土路。渐渐地,车上只剩下了东方千雪和司机。
坐在后排的东方千雪隐隐期待着回家遇见外祖母。很快,一阵强大的困意再次袭来,她的小脑袋也耷拉了下去,最近东方千雪总是会嗜睡,尤其是放松的时候。
等她清醒过来时已经车已经停了,司机不耐烦地嚷道,「姑娘,你到底下不下车啊?怎么叫你都没有反应。」
「对、对不起哈。」半睡半醒的东方千雪吐吐舌赶紧匆匆地下车站,眼前「东方」家的男仆天佑正在一片黑暗中迎接她。
男
仆一脸的担忧似乎在说着什么,而东方千雪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对方嘴巴一张一合,却无法理解他在说什么。
「欢……你……小……姐……小姐?」
许久之后,东方千雪终于回过神来,「啊……?你是,天佑。」
「小的刚才叫您,您都没有反应。」男子眯眯着眼睛,毕恭毕敬地说道。
东方千雪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她又健忘了,「刚才叫我……?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下车之后,是小的引领小姐的啊。大祭司命令我在这里等候已经多时了。可能舟车劳顿,所以小姐有些困倦了吧?」
东方千雪这才强打起精神,神游的思绪也回到了本体,「哦……我是有点累了,最近是怎么回事儿啊……话说,外祖母怎么直到我回来的。」
「小姐之前有写信说今天回来,难道小姐不记得了吗?」
「是吗……我感觉最近总是在忘事。好像是的。」东方千雪越是试图思考,大脑越是疼痛。
「小姐,您还好吗?」
「我很好……」东方千雪她的眼神看起来好像失去往日的明亮变得有些呆滞,那表情僵硬的神情说明薛天明的药剂的作用开始显现,「我们是要……坐船的吧,是吧……」
「是啊。小的已经将一切准备好。」于是,男子引领着东方千雪来到了故乡的湖边。已经一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回到家里的欣喜感从东方千雪的心中蔓延开来。
东方千雪的家乡被称之为神之领域,在那与世隔绝的村落里只有水路才能到达。等待多时的的船夫见到东方千雪立刻笑脸相迎,「东方小姐万福金安!」
东方千雪很有礼貌地回应道,「刘伯……好久不见。」
在村落里,东方一族就像是庇佑的神明。村子里的男男女女们都是看着东方千雪从小长大的,因此很多长辈直接将东方千雪视作自己的亲生闺女一般。
漆黑的夜里,东方千雪乘坐的木船在如镜面的湖水上。
不久,他们就来到了故乡的湖边,东方千雪第一个下船。接近凌晨三点,村落里已经一片祥和,东方千雪的状态也终于略有好转。
「天佑,外祖母此刻正在干什么呢?」
「回禀小姐,大祭司正在藏经阁里祷告经文,但是祭司大人并不想见小姐。她始终无法原谅小姐擅自去城里的举动。而且依小的拙见……如果大祭司看见小姐穿这一身衣服,她肯定会更加生气。」
听闻这话,东方千雪才低下头看着自己紧身的制服套装。她这才红着脸迅速拉紧西服的衣领,用高跟鞋戳着土心虚地说道,「真是的……他们城里人都是这么穿的嘛。外祖母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耍性子……也罢,我这不是赶上神庙祭祀以及神女选拔了嘛,而且我也没有忘记驱魔的事情,回来前我还斩杀了一只法力很强大的猫妖呢。」
东方千雪的外祖母名字叫东方瑶姬,她正是现任的女祭司。女祭司又常常被称为神女,只有当上一任女祭司圆寂之后,下任女祭司才可以主持工作。
从小就被一族称为天才的东方千雪,年纪轻轻时就熟练地掌握了所有技能。毫无疑问,东方千雪是被外祖母当做下任继承人培养。
「大祭司早已知晓「组织」的事情,最近有一个秦小姐与大祭司交流很是频繁。女祭司非常认可你的能力,她还特别让我叮嘱您一定要准备好明天祭祀的用品,以及进行神女资格的刺眼。在小姐准备妥当之前她都不会见你。」
「好了啦,祭祀、测试的流程我很清楚,我这就去换装,你先退下吧……另外也请劝劝外祖母消消气,这一次我一定能够通过神女的测试。这次去城里一趟,我学到了不少知识呢。」
「我想小的就不用了吧。」
「不要嘛,呃……比如你知道市场吸引力与市场开发的策略吗?我可以给你详细讲讲这方面的知识……」
与男仆分别后,东方千雪肚子走向简朴的神庙,庙外两个守卫僧侣看到来者,立即双手合适鞠躬,然后拉开了厚重的神庙大门,「东方小姐万福金安。」
「大家辛苦啦,我东方千雪回来咯!」
在神社的更衣室内,东方千雪迅速将身上的衬衫、西服、高跟丝袜等统统藏在杂物室,接着匆匆换回了传统的神女装——那是一件宽松的长裙套装,整体由白色的汉服内衣、白色的汉服外衣、红色的汉服裙子3件组成。上身白而短,袖边有缝口,腰部系有深红色的蝴蝶结,下身的裤管大,有条红色的火焰纹印记,白色的檀纸将东方千雪的及腰的黑色秀发绑在脑后,最后东方千雪穿上红色的绣花鞋。
红色的鞋精致小巧,鞋头为尖形,微微上翘,做成了凤头的样子。鞋边上有刺绣,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缃裙斜拽露金莲。东方千雪的脚纤小弯曲如新月状及弓形。
在漆黑的神庙里忽闪的光明灯的映照下,换上神女服的东方千雪宛若降至凡间的天女一般,是那么的凄美与神圣,犹如莲花一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东方千雪知道,外祖母是一个非常守旧的女人,仿佛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她很忌讳任何违背古训的行为,所以逃出去玩的东方千雪这次回来才不得不如此勤勉。这次她讨的外祖母原谅最佳的机会。
在摇晃的香灯
散发出的光芒下,东方千雪推开寺庙内阁的俯首,来到供奉的四面六臂圣佛前。
所谓四面六臂,是指圣佛头上挂了四张脸,分别为窃笑的脸、平静的脸、伤心的脸以及狰狞的脸,这四张脸一一对应了傲、漠、悲、狂四种情感。拥有四张脸的圣佛身着腰束贴体罗裙,坐于莲叶上,手持莲花,六根手臂大大分张,从腰侧一直蔓延到头顶。
在东方家族的信仰之中,四面六臂圣佛掌管着大千世界,四界六道的秩序。所谓四界,正为:魔界,神界,人界,妖界;而六道则分别唤作: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宇宙万事万物皆存于四界当中,轮回在六道之内。
此时,东方千雪的玉手中握着三炷香,双手举香站在跪垫前,对着圣佛三叩首,表情是如此的肃穆与虔诚。对宗教的信仰正是女祭司神力的来源,她们也因此可以释放出远超常人的能量。
拜首之后,东方千雪取出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符箓,放在牌位旁,这张符箓黄纸打底,朱砂勾符,符纸边缘还用金线勾着纹路,「四面六臂圣佛,今年祭祀日供奉众人的是预备神女东方千雪,望神界之力保佑「东方一族」永定安康。」
说完,东方千雪又是一拜。
古庙的祭坛上,除了各式佛像之外,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间的一把淡红色的弓箭,既优雅又庄严华丽的弓身好似一轮弯月,雕琢着精美的花纹,周围零星的镶嵌着几颗宝石,简单古朴,尊贵却又不显奢华。绯色弓弦经过时间的洗礼,却丝毫不见松弛,依旧紧绷在弓身上。
这圣物是「东方」家族世代流传的传家宝,也是传说中「至尊神女」的身份证明,据说这把上古神器具有最强大的驱除邪恶的力量,因此它又唤作「破魔弓」,但也只有够格成为「至尊神女」的人女祭司才能被其认可并拉动它。
历史上诸多女祭司都曾尝试此弓,可几千年来,竟没有一人能再次成功使用它。如今慢慢地,它已变成了「东方」氏的镇宅象征,而「至尊神女」也逐渐化为了远古传说。
第一晚就这样无事地过去了。带着无比的疲惫,东方千雪衣服都未脱,便在自己的厢房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令东方千雪无比期待的神女测验了。一袭妃红色神女装的东方千雪局促不安地跪坐在金荆阁的外室:这里就是东方一族中现任神女的居住地,内室的垂帘里是女祭司隐隐约约的身影,她颤颤巍巍地问道,「受验者……何人?」
虽然明知故问,但这就是测验的第一关——「验身」。
「小女千雪拜见怙恃,受学于先载,纳海于慈母。」说完东方千雪将玉臂伸进垂帘内。内室的老妇人翻起东方千雪的手臂,她的手肘处有一点嫣红,那正是守宫砂。
女祭司确定了东方千雪的处子之身后,才放开手臂徐徐问道,「验者尚留纯洁之身,乃获问训资格。高为神女,重中之重便为「仁」。试问来者,何为仁?」
东方千雪早就对接下来的对话有了心理准备。通过接下来一系列问训,女祭司会进一步确认垂帘外的人是否有志向成为一名合格的神女。
东方千雪咽了咽口水,略作思考便回答道,「吾尝以为:克己复礼,乃为仁。」
「那何为礼?」
东方千雪迅敏地回答道,「天地俱忠,为礼。」
女祭司继续问道,「何又为忠?」
东方千雪的语气愈发坚定,「事于苍生,是为忠!」
那之后是长达几秒钟的寂静,终于垂帘内的老妇人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声音,「然则,我东方族奉之信条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