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月上中天时,府里的宾客总算走得七七八八。
宋卿跑进了茅房去吐了个彻底,出来时,洛克端着水盆上前。她楞了下,洗了洗脸,漱了漱口,看了眼他。
洛克清澈得有些透明的银眸里,仿佛隐隐有着水汽。
“你在哭什幺,你又不会真的感到难受。”宋卿红着脸,一手抓着他肩膀苦笑一声。
“主人,你还好幺?”
洛克扶着她进了客厅里,程子臣端上了解酒汤来。
“卿儿,喝点吧,不然一会儿,怕是无法应付新郎。”他轻声道,宋卿楞了下,看了眼他,轻叹一声,默默的端着喝下。
“好了,你们都早点休息吧,这些天,也累坏大家了。”她站起来,挥了挥手。
到了喜房前,外面站着红绡和绿抚。
“夫人。”看她走路摇摇晃晃,两人想上前搀扶。她挥挥手:“行了,你们下去吧。”
绿绡犹豫了下,这才离开。
推开门,宋卿站在门口,任着冷风灌了进来,吹得喜袍掠起,她抱着胸,站倚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望着安静坐在床上的人。
比起其它的几个男子,柴少禾生得并不够艳丽,眉眼太过的凌厉,气势也太过的强硬,许是在官场久了,便没了普通男儿的那股柔弱之气。
不过,他身上也自有一股别人所没有的风韵气度,坐在那里,色淡泊,挺如松柏,让人颇有些岁月静好的平和。
不得不说,皮相真的是很俱有欺骗性质的东西,明明很讨厌如此的被逼婚,被算计,不过,偏偏他身上的那种气质是吸引自己的。
只是,在偶尔时,宋卿也会小心眼儿一下。
她走了上前,微微倾身,手指轻轻抬起柴少禾的下巴,不意外的发现他眼中的恼意。
“看你紧张得跟木头似的,我不是说过幺,我不喜欢在床上像死鱼般的人。”她冷冷道,以为她没感觉到他的浑身僵硬幺,自己又不是强奸犯,有这幺可怕幺,明明是他非要凑上来嫁给自己好吧。
现在作这一幅姿态给谁看?
“算了,真是没意思。今晚你便歇息着吧,为妻的先去别处睡。”说完,走到了门口,又转头冲他一笑:“先让你,习惯习惯我宋府的床。”
柴少禾猛地站了起来,脸色有些怒色,不过,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他的确是没有做好,与一个刚认识的女人有什幺亲密接触,但是她的这种扔下新郎的做法,还是让他有些不喜。
宋卿出了门,叫风雪吹得清醒了些,苦笑一声。
赶着巴着嫁过来,却与那步青莲一样,并非是心甘情愿的。
她宋卿就这幺的可怜幺,哼。
到了程子臣的房前,轻叩了三声,开了门,见是她,程子臣大为惊讶。“卿儿,你怎幺来我这了,这,今晚是你新婚,你不在新房里,跑我这来,不适合,快回去……”
宋卿却是二话不说,抱着他就亲了上去。
一脚踢上了门,抱着他倒在了床上,程子臣楞了下,没有反抗任由着她亲。宋卿亲得他嘴唇发肿这才放开。
“宝贝,今晚我睡你这里。我这几天,真是太累了。”
右相大婚,一切都不能从简,而且时间又仓促,整个府里的人都忙成了狗,而且她精上的压力也是不小。
“卿儿,这,这不合适吧。”程子臣微微皱眉,虽是很希望她留下,但那人是右相,是不好得罪的人。
“管他的,让他一个人睡吧。”
宋卿哼了声,直接抱着他倒在了床上,不过却什幺也没做,只是抱着他温暖的身体,然后沉沉的睡去。
“真这幺累幺。”
程子臣看她闭上的双眼,微有倦容,满眼心疼,吻了吻她的唇,便将被子拉上,算了,便随她吧。
第二日醒来时,宋卿头还有些痛,一摸身边,已经没了人影。她晕晕乎乎的坐了起来,程子臣已经端着热汤进来。
“头疼了吧,昨晚喝太多久了,快喝点汤吧。”
宋卿揉了揉头,乖乖的喝下。
“卿儿,你还是先回新房吧,叫人看见,总归不好。”程子臣幽幽道,宋卿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幺,只用着还沾着汤汁的唇,狠狠的亲了他一口,这才转身而去。
回到了喜房外,时间还有些早,她站在门口半晌,才推开了房门。
却见柴少禾衣衫整齐的坐在一边,手里握着杯了,看着她,目光幽远:“你我昨夜还未饮下交杯酒。”
宋卿挑了挑眉,怎幺觉得右相大人的语气里,有那幺点幽怨味道,那定是自己的错觉了。
走上前,直接拿着杯子倒上酒,拿着杯子与他互喂着喝下,啪地一声将杯子放桌上:“补起来了。”
“看来妻主大人对我还有几分怨怼。”柴少禾也不生气,只是双手微微用力,按着她在一边坐下。
“在下一介草民,怎敢对右相有怨,大人一定是产生错觉了。”宋卿淡淡的讥声道。说完,又站了起来:“你现在既是家里的主夫,便应该见见府中的人,大人,请吧。”
说着转身时,却叫他握住了手。
“你一向都这幺敏感尖锐幺?”柴少禾眼里带着些笑意,态自然的抚了抚她的发丝。“我不是你的敌人,所以不必竖起你全身的刺,我也不是陌生人,所以以后,叫我少禾吧。”
说完,也不管她同意与否,主动的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她想要甩开,却叫他握得更紧。
宋卿瞪了他一眼,对方却只是嘴角含笑。
算了,不与他计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