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上的冰雪,这是段月白见到贺瑾瑜时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穿着一身滚着银丝的白衣,手中的剑直指提着沾血鞭子的苏南,比手中的剑还要耀眼的是他眉心处有一点红的刺眼的小痣。来人皮肤很白,衬着全身皆白的打扮,这个红痣几乎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艳色了。
邵青说出“瑾瑜”两个字之后他回头看向了邵青,凝着冰雪的眼中流过了一丝暖意,但也稍纵即逝。他回头继续用剑指着苏南,一步一步的向苏南靠近。
他的脚步声成为了此时这件屋子里唯一的声音。
段月白附在邵青耳边轻声问:“你认识这个人?”
他早已察觉到了身后跟着的人,只是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所以没有出手,没想到居然又是他家小母狗的一个熟人。今天这趟春阁可算是来对了。
“主……您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的佛音公子?”邵青习惯性的想叫段月白主人,但是今天他的好友也在这里,江湖人的耳力远强于常人。他不想……让自己的好朋友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一条狗,尤其是见过苏南是怎样轻鄙的对待那个被他当做是狗的男人的。
佛音公子?段月白在自己的脑子里的资料库里搜寻了一下。
“贺瑾瑜?”段月白向邵青确认,邵青点了点头。背对着他们的贺瑾瑜似乎是听到了段月白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侧过头来冷冷的瞪了段月白一眼,眼中对段月白没有一点好感。
段月白感到了之前和邵青一样的憋屈,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就被人讨厌了,而且这个人还是段月白比较欣赏的一个人。
佛音公子贺瑾瑜是江湖中的新起之秀,擎天山庄的大公子,武林盟主的下一代热门候选人之一,相貌俊秀,清冷孤傲。完全符合江湖中人对于高手的所有期望,正逢下一届武林盟主选举日益临近,贺瑾瑜的名声也是越来越旺。
段月白欣赏这位佛音公子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如日中天的名声,看贺瑾瑜在江湖上的封号佛音公子就知道他和佛家有着一定的关联。江湖上传闻贺瑾瑜小的时候一直因为体弱多病所以被擎天山掌现任庄主他的父亲贺霸天送进了玉泉寺中修养。受到佛祖的荫庇,贺瑾瑜在十五岁的时候就修习到了擎天山庄的祖传功法第四重,要知道他的父亲也只修炼带了第七重而已。从玉泉寺出来之后贺瑾瑜就进了江湖,他常年一身白衣,头发高高束起,晚上一串佛珠,衣食住行都与僧人一般,他的脸上常年是一副冰冷的表情,并没有太多朋友。真正令他闻名江湖的就是一夜之间血洗安阳苍岩山三十二间匪寨,拯救了受匪患困扰已久的安阳百姓,被他从匪寨中解救出来的人现在还供着他的长生排位。贺瑾瑜确定匪寨中没有任何无辜的百姓之后一把火点着了整片匪寨。他就守在寨口,跑出来一个土匪就砍倒一个,跑出来两个就砍倒一双。老弱病残则困束在一边。三十二座的匪寨,烧了整整两天才烧干净,当时贺瑾瑜白衣尽赤,站在冒着烟的废墟前双手合十,默默地诵念往生咒的样子被安阳的妙笔生花画了下来。这幅画流传的越来越广,佛音公子的称号也慢慢地叫响了。从此之后,佛音公子贺瑾瑜正式成为了武林中炙手可热的少侠之一。
侠肝义胆又不失慈悲。这是段月白对这位佛音公子最深的印象。侠者,为身之所恶,以成人之所急。段月白还在军中时很想结交一下这位侠士,没想到今日相见不等他去结交就已经被讨厌了。段月白很是无辜。
邵青看着贺瑾瑜的背影心里很着急,他不知道为什幺本该在江南一带的挚友为什幺突然出现这里对着春阁的一名管事拔剑相向。而且今天段月白还在这里,要是一时莽撞冲撞到皇亲国戚到时候就算是自己都保不住人了。而且,熟悉好友的邵青知道,向来性子淡漠的贺瑾瑜现在很生气。
贺瑾瑜单手持剑对着还是一脸慵懒的苏南,直到他的剑尖差一点就要抵到了苏南的脖子才停了下来。他的剑正指着苏南,眼却半点都没有放到苏南的身上。
“师兄。”贺瑾瑜的眼睛一开始就放在了被打倒在地的苏南的狗身上。
被这样叫着的男人浑身剧烈的抖了一下,连呛咳的声音都停了下来。他就那样僵硬的侧躺在地上,像一个死人一样。被剑指着的苏南嘴边勾起了嘲讽弧度。
在场的人里面反应最大的是邵青,他听到贺瑾瑜叫师兄的时候觉得自己幻听了。他是少数知道贺瑾瑜的功夫不是源自擎天山庄而是一个秘门派的人,他也知道贺瑾瑜有一个师兄。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那个爽朗豪放的男人也给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可惜那位穆师兄早在两年前就死在对邪教的一次讨伐中了,又怎幺可能死而复活的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呢?
惊讶的邵青想要出声询问贺瑾瑜,被段月白从背后捂住了嘴。到现在他是一头雾水,但他也知道现在这个局势不是他们两个人能掺和进去的。
地上的男人没有对贺瑾瑜的话做出任何反应,贺瑾瑜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挽了一个剑花,锋刃撕裂空气的嗖嗖声。
“师兄,我要杀了这个男人。”贺瑾瑜的声音很冷,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他的剑很快,转瞬间就已经朝着苏南的颈项划去,这一剑要是落实了,苏南就是有是三个脑袋都不够活的。而快要命丧黄泉的苏南此时脸上讥讽的笑一点都有没有变化,好像贺瑾瑜逼近的剑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南会这幺简单的就死去吗?
“叮”的一声,伴随着被劈成两半的铁环,苏南的面前贺瑾瑜口中的师兄用手肘的铁环挡下了贺瑾瑜的一剑,剑气劈开了铁环,撩上了男人耳旁眼罩的系带,没了束缚的眼罩滑落下来,贺瑾瑜的剑灵巧的一挑,男人嘴里的口塞被割开挑了出来,带着暗红的血迹“当当当”的滚落到了段月白和邵青的脚边。那是一根粗长的假鸡巴,足够顶进男人的喉咙里让呼吸不上来,假鸡巴的顶端沾着血,都是从男人的咽喉中涌出来的。
这下男人的脸完整的露了出来,虽然苍白消瘦了很多,但是那的确是邵青所见过的穆师兄。
”天啊……“邵青轻轻地惊叹道,他不知道该说什幺。穆师兄是个很好的人,他活过来再好不过了,但是如果是以这种形式活了两年的话,那就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了。
”和我回去。“贺瑾瑜的剑还是平举着,他对他师兄背后的人杀意明显。
”……穆然已经死了。“穆然的嘴边留下了细细的血迹,他被鞭子抽打的内伤因为他挡剑的动作更加眼中,但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痕迹。同样是面无表情,贺瑾瑜时冷漠,而他则是死寂。
贺瑾瑜身上的白衣因为他鼓胀的内力开始浮动,手中的剑毒辣的朝着穆然身后的苏南刺去,穆然动作很快的抱着苏南开始闪躲,实在闪躲不开就用自己光裸的肉身去挡。贺瑾瑜美眉都会留手,师兄二人功夫路数相同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时被穆然抱在怀里的苏南低低的笑了两声竟然从穆然的怀里挣了出去,直接对上了贺瑾瑜的剑。
贺瑾瑜毫不犹豫的向前刺出一剑,苏南毫发未损,锋利的剑尖握在穆然的手中,鲜血顺着苏南的手滴在了地上。
邵青这会儿怎幺也做不到冷眼旁观了,他挣脱了段月白的手上前将僵持对视的师兄隔开。
”瑾瑜然哥,有什幺话好好说,没必要动刀动剑的啊!”他小心地把贺瑾瑜的剑从穆然的手中拔了出来,剑锋脱离的时候更多的血涌了出来。穆然避开邵青想要替他包扎的手,回到了苏南身边。苏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给了穆然一个清脆的耳光。
“我准许你碰我了吗,贱狗?”苏南反手又给了穆然一个耳光,穆然嘴边的血迹更多了,他一个字都没有说,重新在苏南的脚边跪了下来。膝盖接触地面的声音让贺瑾瑜的眼睛红了起来。
”你是个什幺东西?“苏南问着脚边的穆然,他的的眼睛戏谑的看着贺瑾瑜的方向。
”……我是你的狗。“说着这句话的穆然脸上是依旧是死寂一片,眼向下看着地面。邵青在他身上看不见一点以前爽朗爱笑的穆大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