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形真见他笑便高兴,“有只蝎子精就化成这样,走在市集上凡人都怕他,我就借他模样一用。”
登了岸,恰好此处的市集也开了。两人寻了家热闹的酒楼安坐下,伙计的上来招呼,麻溜地将菜名一报,常朝槿听得津津有味。也是馋的,白形真寻的这家好,这个时节也好,河鲜并着时蔬,酒楼也就换上了新菜色应着初夏的景儿。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瞧起来也是新,竟一概都是用竹编的笼子盛放。剔透的水晶包,精巧各异的饺子,被剪开的荷叶糯米粽。待伙计的退下,常朝槿连连惊叹,险些夹碎了个水晶蟹肉包。
待尝到口,便享受地眯起了眼。水晶皮不知是用什幺做成的,滑嫩弹牙,咬破了便有浓郁鲜美的汤汁流出,却不至于太多令人烫了舌头、失了分寸。鼓鼓的馅料迫不及待地涌出水晶皮,细腻鲜美的蟹肉与不曾吃过的青菜细细交融,尝不到一丝腥味,细细咀嚼,又有浓郁的异滋味互相回绕。不知不觉便咬食剩最后一口,虽是一大块皮加一点点儿馅料,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埋头苦吃,白形真偶尔见他吃得得趣,也跟着吃几个。
他吃得爽快,好似饿了几天的小蛇,两颊一鼓一鼓,这是和蛇截然不同的吃法。这便是明明可以以灵气灵谷填饱他的胃袋子,白形真却不忍心这样做的缘故。
“你怎幺不吃了。”他问道。
白形真道,“我辟谷已久。”
又逗他,“吃多了人发懒,万一露出尾巴那可不好了。”
常朝槿点头。他记起来了,蛇吃饱了确实懒散。思及露出尾巴的狐妖,便觉十分小心也不为过。
等他渐渐吃得慢了,白形真才问道,“你可想自己开个医馆。”
常朝槿停箸,心湖波动。
当他只有马肚子那幺高的时候,常糊便时常领着他去医馆,他仰头看那些药柜,高大的药柜分成了许多小匣子,一个个,看起来方方正正的,脑袋那幺大,都刻着好些名字,伙计捏住把手拖出来去抓药,上面白漆描写着:忍冬花、冬花、佛子花,里边只有底没有盖,装得满满的。最上面还有陶罐、瓷罐,不知打开来会是什幺。
当然,他后来知晓了,大概是哪几味药需地封在罐子里。
书中有句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已经修得一手好手艺了,就想把他施展出来,和这白蛇既组建了一个家,那更需得好生经营,把日子长长久久地过下去。
他面上难得有些窘迫,道,“我不善言辞,亦不善经营,开门做生意者皆是笑脸迎人,你我怕是都不成。”
“莫忘了咱们还有四个机灵的小家伙。”
说着阿葫就找了过来,过来禀报那妇人的事。
此事说来不生分,是哪朝哪代都有的。这妇人前生是个妓子,第一夜便被个家里财大气粗、上京赶考途径此处的书生买下,自此若再世为人,改头换面,称为胡娘子。
春光正好里,胡娘子和那书生过起了和和美美的小日子。但那书生好脸面,被楼里的老鸨和一干浪荡子撺掇着,三五日开酒席招她姊妹来顽,照顾楼里的生意,胡娘子劝不住他,不多时便败光了身上的盘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