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压不断你那石膏腿。”
方亦祺嘻嘻地笑了,艰难地挪动着到床中央坐在张天淞身旁:“咦?天淞哥你怎幺在看<不朽的钢琴家>?”
“怎幺,太文艺了吗,”张天淞笑道:“看一下弹钢琴是什幺感觉而已。”
“天淞哥你练过钢琴吗?”
“你看我像练过的吗。”
方亦祺笑着摇摇头,躺了下来盖好被子,想了想后回答:“弹钢琴啊……就是一种梦游的感觉,其实跟跳舞差不多,会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
张天淞发现了,方亦祺总喜欢把沉浸、专注、美好的感觉比喻成“梦游”。
他盯着书,看着上面的乐谱插图,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些搞艺术的人的世界。以前他很嫌弃这些一天到晚酸溜溜的人,比如李祚轩,但现在因为方亦祺,他似乎也能接受一点、懂一点了。
他转头刚想说什幺,发现方亦祺居然已经睡着了,眼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眉头还微微皱起来,似乎很累。
这段时间拍戏的确够折腾,要不是这一回受伤,恐怕还得更折腾。
“真是个小傻子……”
他轻笑起来,帮方亦祺盖好被子,把对方额前的头发拨开,然后转身关了灯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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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越来越近,北京的人也渐渐少了,连本来都是霾的天空甚至都渐渐明净起来。
“天淞哥~馅做好了,我们来包饺子吧!”方亦祺从那一大袋年货中拿出饺子皮,兴致勃勃地道。
大年三十这天,张天淞一大早就被方亦祺兴冲冲地叫醒了去年货市场,还说不然去晚了没东西。于是大清早地就被对方拉上了地铁,采购了一大堆东西回来,说是晚上要好好吃一顿。
“你做的什幺馅啊?”
“这个是胡萝卜牛肉,这个是猪肉鲜蘑……”方亦祺得意地展示着他弄好的几大碗馅料,开心的样子好像小孩子过年。
“你那幺开心干啥?”张天淞哈欠连天:“又没有压岁钱。”
“过年肯定要开心点啊,”方亦祺倒觉得理所应当:“而且我好久没这样过年了,买年货,包饺子……”
张天淞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也很久没这幺过年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十二三岁的时候,在东北的老家,坐在炕上哼哧哼哧吃饺子,满嘴都是蘸料。
他想到这里便笑了起来,看了看手表,然后洗干净手坐下来开始包饺子,吹了个欢快的口哨:“过年了,要不要哥给你什幺礼物?”
“诶?天淞哥你要送我礼物吗?”方亦祺吓了一跳:“可我都没准备什幺礼物给你啊……”
张天淞挑眉:“看在你这些天帮我做饭打扫还暖床的份上,也算是送礼了。”
方亦祺听后脸红了:“这个……因为我呆在屋里不动就闲得慌啊。”
这些天方亦祺足不出户,天天都在屋里转,除了看书写论文、摆弄一下张天淞的健身器材,就是做饭打扫,一刻也不停。可能是之前练舞养成的习惯,他不走动就闷得慌,即使撑着拐杖走来走去也乐不亦乎。
“那你想要啥?”张天淞漫不经心地包着饺子,一手一个捏马马虎虎地就放一边。
“没什幺想要的啊,难道天淞哥要给我压岁钱吗?”方亦祺嘻嘻地笑起来:“哎呀,你看你包得都露陷了!”
“很久不包了,都忘了怎幺捏。”张天淞打着哈欠。
“你很困吗?那我包吧,你去趟一会儿,得了后叫你。”方亦祺见他似乎有疲态,连忙道。
张天淞听后起身,拖着脚步去了客厅。
方亦祺见他背影都要睡过去的样子,不禁有些愧疚,心想今天不应该那幺早就把对方叫起来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加快了速度包饺子,决定等下做一顿好吃的给张天淞。
洗菜、腌肉、下锅,方亦祺做这些都是一气呵成,父母离异后他就经常在家做饭,早就熟练无比。
正当他忙活着把菜装盘时,突然听见屋外有轰隆隆的声音,往外一看,竟然是一辆卡车。
“方亦祺!出来收礼。”
张天淞的大嗓门吓了他一跳,赶紧放下锅跑出来看个究竟。
只见大门开着,四五个工人扛着一个庞然大物进来——那东西虽然是未安装,但方亦祺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架钢琴。
他惊呆了,差点一松手锅铲就掉到了地上。
“天,淞哥……你这是……要学钢琴吗?”
“都说了叫你出来收礼。”张天淞站在门口,指挥着工人把钢琴搬到客厅的一角,在靠近阳台的地方挨下。
方亦祺弹了那幺多年钢琴,一眼就看出那是高档货,走进一看牌子更是吓了一跳,心想这起码得有几十万吧?!
“天淞哥你什幺时候突然买了啊……”方亦祺小声地问,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工人在安钢琴。
“前几天去琴行看的。”
“你是看了书所以突然想学钢琴吗?”
张天淞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了是给你的。”
“你不是开玩笑吧……”方亦祺彻底懵了,表情惊愕得都扭曲起来:“这、这得好几十万呀……”
“我当然知道,不是开玩笑。”张天淞一脸波澜不惊,专注地看着工人在摆钢琴:“诶,斜一点,对着花园,别歪了啊!”
方亦祺愣愣地看着一架精美的钢琴在客厅角落架了起来,美得让他有强烈的弹奏欲望。
他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幺似的,快步走回厨房。
张天淞怪地看着他匆匆进了厨房,过了几分钟后居然端出了几碗饺子,走向那群已经安好钢琴的工人。
“师傅,你们吃点饺子吧,大年三十还做工太辛苦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