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昊接到周文东被绑架的电话的时候,觉得这就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如果世界最喜欢周文东横死街头的人按照程度有一个排行榜,莫昊就算不是当仁不让的榜首,也必然在极其排前的位置能找到一席之地。而现在,电话对面的男人居然用好整以暇地表情邀请莫昊到码头的仓库里去救周文东。
莫昊能够想起电话那头的男人的样子,二十多岁,穿着修身的昂贵定制西装,一张白得病态的脸总是保持着微笑,周文东同父异母的弟弟,周之承。
太可笑了,难道以为他会一边对着电话嘶吼“不要挂电话,让我听他的声音”,一边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拦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就冲向码头?就像老式的港派电影里可笑的英雄主义,总是觉得警察只是最后才会出场的无关紧要的角色,自己才是那个晚出现一秒就会让世界毁灭的主角。
莫昊按下录音键,录下了电话那头目标明确的威胁,然后给公安系统里认识的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一场绑架案的发生。完成这些工作之后,莫昊喝了一杯牛奶,如往常一样拿上东西直奔健身房。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莫昊自问。
按他以前的脾气,他应该故作紧张地对周之承说“你别伤害他,我马上来,我不会报警,就我一个人”,然后挂了电话,该干嘛干嘛。让码头焦虑等待的周之承等过黄昏等过夜晚,最后将被戏耍的愤怒都发泄在周文东身上,将他大卸八块,剁成肉沫,撒海里喂鱼。
但他居然报了警,并且没有暗示警察连人质一起清理掉,他已经表达出了自己所能表达的最大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