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完习题,她画够了,两个人同时搁下笔,一人一边再把窗帘拉拢,红着脸对看一眼,都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一个暑假沉溺在相互抚m0中。在铺了凉席的床上,钻在一条空调被里,熟悉了彼此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周园园喜欢m0嘉树,也喜欢被嘉树m0,这样的时候,那样的意识总是分外清晰——嘉树归她了,她也归嘉树了。
其实他想过更深一层的占有。有一次,把那里夹在她两腿之间蹭,蹭着蹭着不由自主滑到那个完全sh润的入口,抵着磨着,只差一步就要失去理智。
周园园害怕得缩起了身t,摇着头喃喃求他,“不要,我怕……”
她并非不愿意,也不是不想,只是还是怕,是r0ut层面对未知的恐惧。
他冷了一下退了回来。
他是觉得,太早了。
那天下午嘉树过来,周园园在整理房间,扫帚靠在墙边上,四处乱扔的漫画书一本本摞了起来,ch0u屉里散乱的杂物也都翻出来堆到写字台上,一样样整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解释,“我姆妈说我房间太乱了。一定要我今天理。”
嘉树笑笑,过去帮她一道收拾,无意里看到她被翻出来的成绩报告单,边都被压得折了起来,那个成绩还是扎眼,英语刚刚才及格,数学物理都挂着红灯。
周园园察觉到他的目光,一声不响又去把它收起来,她听见嘉树问,“明年就要中考了。再努力一把?”
周园园怔愣几秒轻声反问他,“你要帮我吗?”
嘉树说,“会的。”
她却故作轻松笑着说,“还是算了,已经这么差了,你也帮不了我,你又不能代我去中考。”
嘉树还想说什么,周园园却背转过身去,默不作声扫起了地,他突然在写字台的边缘看到一本粉红se的日记本,像是为了打破沉闷,他就拿起来,轻碰一下她的肩,“这个能不能给我看看?”
她转回身来看见那本子,呆了一下,脸上浮起一丝羞赧,却还是点了头,只说一声,“你看了不许笑。”
这本日记是初一下半学期跟陈菲一起在jg品店里买的,陈菲喜欢初二的陆远哲,她就跟着陈菲喜欢陆远哲的朋友钟磊,陈菲会把日记带到学校来给她看,通篇洋洋洒洒,写的都是对那男生的慕,周园园就学陈菲的样子,也开始为那个钟磊写这样的日记。
她们天天去篮球场报道,每天早晨互相交换日记,再一起躲到厕所里去看,通过这些事情她和陈菲一点点增进了友谊,也让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洋洋的归属感。
她喜欢这种感觉,虽然她其实连那个男生的脸都记不太清楚,却不妨碍为他写下一篇又一篇炽热的文字。
只不过那本日记里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嘉树,就好像她总是羞于在日记里谈起自己本身一样。
嘉树接过来翻看了几页,什么话都没有说,然而他那种无止尽的沉默却使四周空气变得更沉闷。
周园园觉得心虚,因为那些亲手写下的矫情r0u麻词句,更是无b羞耻,她原本想解释,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口,末了只是虚张声势问了一声,“你为什么不说话?”
嘉树放下日记的时候无意识用了力,“啪”的一声,周园园吓了一跳,其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终于开了口,冷淡又敷衍,“字还是丑。”
这年的台风是在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刮起来的,早晨姆妈出门去就把门窗紧闭了,到了下午外面的天b锅底还要暗,周园园藏在沙发上,风在哐啷哐啷敲着窗,雨在啪啦啪啦助着阵,电视上在放《蓝se生s恋》,突然“啪”一声,好像是谁家的花盆被风掼在了地上,又是“啪”一声,电视屏幕闪了一下暗了下来,客厅里的灯也全部暗下来。
她在黑暗里呆坐着,有一瞬间不知道究竟自己在哪里,直到一声电话铃响把她拖回现实。
周园园拎起话筒,那边好像信号接触不好,从头到尾都是沙沙声,什么都听不清。
她挂断了,忽然意识过来什么,再拎起话筒,拨了那个一次都没有打过,却烂熟在心的号码,电话打通了,那边传过来的依然是模糊的沙沙声。
她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拿了一把雨伞就冲出了家门。
周园园还记得嘉树家该往哪里走,然而困在大风大雨里的街好像不是街,路也不是路,她跌跌撞撞混混乱乱地走着,人成了在水洼里打转的一片叶子。
这时候听到一声,“周园园。”
她回过头去,看到嘉树站在路口,手上也撑着伞,从头到脚还是淋sh了大半。
两个人冒着风雨费力走近又立定,雨伞碰了雨伞,中间还隔了一道滴滴答答的雨帘。
嘉树是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的,他说,“我要出国读书了。明天下午的飞机。”
周园园还是呆呆地站着,眼睛透过那道雨帘望着他,目光慢慢发了虚,像她平日沉浸在那些虚妄的梦里一样。
最后她只是说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