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温行云与茗走出岩洞时银狐和巴蛇堪堪赶来,在出来前山鬼故意将数条藤蔓呈螺旋状聚集成手腕粗细插进他后穴里,露在外面的一点根部长成花瓣一样的叶片牢牢贴着臀部四周,把穴口封得严严实实。
“我要一直呆在温大哥身体里,免得被人趁虚而入。”
体内埋着粗壮的藤蔓,不时还在里面轻轻抽插,温行云脚下走得有些虚。山上长满参天巨树,日暮晚风丝丝吹透衣衫,他低着头瑟缩了下,长长刘海遮掩住表情。
山鬼召来赤豹一跃斜坐其上,托腮看向两人:“你们来得倒快。”
“穷中途不知何故撤了。”银狐靠近温行云,垂首轻声问:“你还好吧?”
温行云清瘦的身子似是到了极限般一松,靠在他身上的动作如栽倒般无力,低低的嘶哑的嗓音仿佛疲累到极点:“我想回家……”
面前的人看上去除了呼吸之外了无生气,银狐瞥了眼山鬼后嗯了一声,转头对巴蛇道:“我们这就去蓬莱。你擅御空术,有劳你了。”
巴蛇抬手舔了舔臂上的血污,听闻要屈尊做坐骑不爽地皱眉,“我的背上可几千年没坐过人了。”嘴里虽不甘愿地说着,身体却在慢慢膨胀抽长,鸦青锦衣渐渐隐去,体表隐现暗光的鳞片花纹一点点浮现出来,片刻后化为一条长三丈,高六尺左右的巨蟒。
温行云瞬间忘了悲伤,瞪大眼对着眼前异象只觉一下穿越回史前,连感叹都被生生卡在喉咙里。
“愣着干什幺,上来。”巴蛇昂起头颅,金乌色的圆眼睛不耐烦地看他,随后尾巴一卷将温行云放到他身上,后者惊魂不定地趴着四肢紧紧扒住蛇身,随后银狐足尖一点坐在他身后,两人相贴着温行云才觉得安全些。
“坐稳了。”那声音浑厚媲美现代全方面立体声环绕震得温行云耳边隆隆直响,随即巴蛇身体如弹簧般绷紧,刷得直冲云霄。
温行云的身体猛地向后靠去,后穴挤压着肠壁里的藤蔓,他压抑住呻吟,长发凌乱飞舞,迷得几乎睁不开眼。身后银狐稳稳托住他,不一会儿他感觉风力一下小了不少,睁眼一看却是狐狸展开硕大狐尾挡在他了周身。
“……谢谢。”温行云想问你不是不去吗?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
周边云海翻腾,暮光笼罩。山鬼乘着赤豹与他同速跟在一边,系着花链的素白手腕伸向温行云的手,纤细五指覆于其上,结果掌中一空,后者立刻将手缩了回去,脸也侧向另一边不看他。茗撇了撇嘴,操纵对方小穴里的藤蔓用力一顶,看到对方背脊一僵,愉快地笑起来。
“别怕,就快到了。”银狐开口道,似是试图调动温行云低迷的情绪。
“嗯。”温行云没甚兴趣。这有什幺,他以前玩过蹦极,还坐过飞机。
“回去以后就忘了这里。”银狐温情地松松搂抱着他,“只当做是黄粱一梦,醒了便做不得数的。”
梦?这一切若都是梦便好了,凭什幺他要平白遭受这一番?怒气一下烧到心头,温行云也不知道是想激怒谁,只低低道:“做梦也是噩。”
但三个妖怪都只当没听见,银狐眺望远处那片蔚蓝大海,道:“快到了。”
一望无际的蓝色愈来愈近,一行人在海边停了下来,巴蛇变回人形道:“接下来只能走水路了。”
弦月渐生,海水退潮露出的沙滩湿润而细软。银狐视力极好但不通水性,他望着平静莫测的大海,忽然对温行云道:“你去水里唱歌。”
温行云虽不知为何也小心走进海里低低哼唱,他对一切都失去了好,只要能回去他们说什幺都可以二话不说照做。
夜间风浪呼呼作响,温行云的歌声与其说是唱不如说是哼,缓慢的调子掺杂着细细的鼻音,像是清晨露水泡出的茶水,醇厚清淡。
几人站在岸边,只有海浪与风与低低吟唱相和。渐渐地站在水里的温行云感觉小腿处的水流传来细微的震动。那种震动越来越明显,海面上平静如初,但他知道水下正有什幺在迅速逼近。温行云紧张地心跳加速,他清楚大海的迷人与可怕。
歌声隐约带上颤抖,温行云回头用眼询问银狐,后者只定定望着水面。温行云只觉得水中震动猛地加大,随即哗啦一声,他“啊!”地边叫边闭上眼往回跑,银狐已经掠过去几下制服了那不知名的生物拖上岸,再看旁边还躺着另外一条,身上卷缠的藤蔓使它动弹不得。
温行云跑出了好一段距离,见没什幺危险才回过去。天色昏暗,他看着躺在沙滩上的战利品,发现这竟是两条美丽的人鱼。
这两条美人鱼与童话中的形象并无二致,人身鱼尾,一头藻绿色的蜷曲长发披散在身上,皮肤白皙得几近透明,眼睛是漂亮的水绿色,耳后长着薄薄的鳍和透明的飘带。他们眼露惊恐,同色的尾巴挣扎间将沙滩拍地啪啪直响,赤裸纤细的上身显得柔弱可怜。
银狐二话不说将他们身上脱了层东西下来扔了一件给温行云。温行云发现那是件薄如蝉翼的衣服,他刚刚几乎没发现美人鱼有穿着它。抓它们就是为了这个?
银狐将另一件披在自己身上,淡淡抿了抿嘴道:“这是鲛绡,穿上这个入水不湿,市面上十分畅销,价比斗金。”但鲛绡是极难获取的,鲛人生性敏感身手矫捷,看似柔弱却是以肉类为食的凶猛生物,正是因此虽鲛人可泣泪成珠且价值连城,但因其属畜生道不通情智而极难获取,要它们流泪难于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