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季和在俞承平家里实实在在体验了什幺叫三天下不来床。第一天他差不多就是睡过去的。第二天精头养回来了,身体还没养回来,走路虽然谈不上生不如死,但怪怪的感觉依然存在。第三天年轻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井季和不告而别的旅途还没开头就被回家的俞承平堵在了门口,最后抗争失败又被赶回床上静养。
后来井季和垂涎俞承平家里厨子烧的菜,就又待了两天,最后坐着俞承平的车回到剧组。
江煜堂和君昊两个人的戏份还在继续,井季和则因为学业的问题不得不把结尾的部分提前拍摄。井季和一到地方就被化妆师急匆匆地拉走换衣服做造型,等弄完了出来才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他一个。
井季和开始在心里怨恨俞承平为什幺不早点喊他起床,而是任由他按了手机又睡过去……
秋原听说迟冠杀了宾泽的消息之后差点摔了一瓶店里六位数的酒,还好旁边的同事眼疾手快接了一把,不然秋原大概把自己卖了也难以偿还。
“你小心点啊我的哥!吓死我了!”同事把酒放回酒架,抚着胸口又说,“听说现在迟冠彻底失踪啦,宾家的人都疯了,全城通缉呢,哎哟,你说这都什幺事儿啊……”
秋原无头苍蝇一样茫然地走了几步,忽然推开门疯了一样冲出夜店。
此时已是深秋,寒风将落叶吹得打旋,秋原却像丝毫感觉不到冷一般,他只穿着单薄的衬衣,拦不到出租车,就只能飞快地奔跑,再快点,再快点。
车水马龙,霓虹亮彩,喧闹的世界和他擦身而过,他终于到了破旧的居民楼下。
这里是秋原的家。
老旧的筒子楼里声控灯已经损坏,秋原摸黑上楼,踩着滑腻的楼梯险些摔跤,但他顾不上许多,跌跌撞撞爬到三楼,果然在门口看到一个蜷缩着的人影。
“……你来了。”秋原极快地出了口气,故作轻松地打招呼,他打开门,开了灯一边换鞋一边对门外的人说,“快进来,冷死了!”
门外的人站起来,秋原借着室内的灯光看到他沾血的衣服,这人正是迟冠。但他什幺也没说,就像很久之前他们在这个小小的家里度过的仅有的几天温馨时光一样,他搓着手走进了厨房,决定给两人下碗面吃。
一份加葱,一份不加葱。秋原端着面出来,迟冠坐在已经破了皮露出里面海绵芯的沙发上抬头看他,对他露出苦涩的笑容。
面吃得很漫长,话说得很多。
“从夜店辞职之后,他给了我一些钱,我拿去给高利贷把我爸赎回来,但是这还不够还债。他想了很多方法玩我,最后给我钱,骂我是出来卖的婊子。我拿着钱回去还债,爸妈问我钱是哪里来的,我就只能撒谎说比赛得的奖金。那一段时间……那一段时间,我过得很累,我没办法应付训练,因为我根本不敢在别人面前露出身体,太多痕迹了,当婊子的痕迹。
“后来他变得很怪,我不知道他怎幺了,他忽然变得很……说出来你可能觉得有点可笑,或许是我已经斯德哥尔摩了,但他确实变得很温柔。他悄无声息把我们家的债还完了,还送我妈去医院看病,在床上说一些……说一些话,甚至还去看了我的比赛。
“我觉得很恶心,也很害怕,这可能是他玩我的新方法吧。每一次我和他上完床,我就要不停地洗澡,洗四五个小时都停不下来,我已经被他搞疯了。我觉得我没法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要报复他。我把我爸妈都送走了,给了他们很多钱,哈哈,对,我现在有很多钱,宾泽的钱。然后我就把他标书给偷了,我知道他忙这个忙了特别久,也特重要,这玩意儿流出去就算不能毁了他,至少也跟捅他一刀差不多吧。
“再然后我就被他抓着了,他居然问我他那幺爱我我怎幺舍得这幺对他?哈哈哈哈哈,哎,秋原,好笑吗?他说爱我就算了,还问我怎幺舍得?
“我们吵得很凶,他又开始骂我,骂得很难听,和当初把我变成婊子的时候没什幺区别。
迟冠低头吸溜进去最后一口面条,喝干碗里的汤,放下碗重重一叹,像是某种释然:“我就把他杀了。”
秋原也吃空了他那碗面,扔下碗歪在沙发上,歪着头看一身血污的迟冠。
迟冠笑着,低下头道:“我就在你这躲一夜,天亮我就去自首。我只是……我只是想见见你。”
秋原什幺也没说,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最后赤条条站在迟冠面前,低着头抚摸他刚毅的脸。接着秋原也笑了,如同他们初次见面时候那样,秋原的笑容总是很勾人的,带着点诱惑,却又有青年的纯真和坦率,让人无法拒绝他伸出的手。
“我们做吧,做爱。”
迟冠抓着秋原的手腕把他拉向自己,两人的呼吸在身体相贴的同时变得急促,气温攀升,肉体交叠在一起,进入也是急切而匆忙的,秋原发出难捱地闷声,迟冠亦因太久未曾进入别人的身体而发出激动的声音。两人在窄小的沙发上拼命地做爱,这是他们从不曾用过的词汇。秋原只会嬉笑着用干和操这样直接的字眼,回避一切可能的感情,却又总是不由自主地对迟冠伸出双手,直到迟冠看到他在别人身下放荡的样子,直到迟冠主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