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兰庭晞能联系到我的方式全部换过,房子也退租,只留下一张纸条:我走了。
写这三个字花了我很长的时间,一度在要不要加上勿念勿寻,或者有缘再见之间举棋不定。
但我既不想完全封死后路,也不能留下太多我不知道会不会有的,未完待续的悬念。
我消失得干净利落,兰庭晞既不知道我是从哪儿来,我也从没有和他说起过我的身世来历。
我这样主动一消失,茫茫人海间,可能需要第二次迹,才能让他找到我。
但是这世界上的迹,真的会在同一个人发生第二次吗?
“所以,你还是希望他能找到你。”
杨晋淮这幺评价着,然后不客气地一针刺进我的胳膊。
我嗷地叫了出来:“你就不能对患者稍微温柔点吗?”
“昨晚才病发一次,把急诊室闹得人仰马翻的人,没有资格对待遇作出要求。”杨晋淮冷冰冰地说,“你身体状况这样持续恶化下去,根本无法接受手术。”
我哀哀地叫着慢点推慢点推,痛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这又是什幺针啊?”
为了能够把身体调整到适合接受手术的最佳状态,我最近一直在做术前调理,这他妈简直不是人受的。
“增强免疫力,减少你发生排斥反应的可能性。”杨晋淮放下针管,又给我换了一个吊瓶,“听护士说你今天中午的营养餐没吃完。”
我面露菜色:“每天水煮蛋水煮鸡胸牛肉,还有肥肉,我真的要吃吐了。”
“你太瘦了,必须补充脂肪和蛋白质。”杨晋淮看着我,微微拧眉,“你知道你的体重掉得有多厉害吗?”
“……”
“你如果真的有想要活着去见的人,那就听话,积极配合治疗。”杨晋淮哗啦啦地在纸上写了一堆,又突然想起来似的,抬起头看我,“也顺便恭喜你,你日思夜想的,现在终于换了个人。”
我:“啊?”
“这几天晚上我来查房,你没有再做噩梦了,不是吗?”杨晋淮说,“嘴里也没有喊着林与鹤,说胡话了。”
经对方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我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做过关于林与鹤的梦了。
我也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