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安刚坐下,张总管便将人领了过来。
竟还是个穿着戏服的nv娃娃。
矮小纤细,肤若白瓷。一席水红衣袖,脸儿圆圆似天上明月。不过金钗之年,双目盈盈添几分天真。
李随安端起茶杯,用盖子撇去浮沫,一派朗朗清风。
“姨娘办事真是利落,原以为要找几个月呢。”
那nv娃不知缘由,进屋后一直怯怯的,又忍不住好打量四周。听见李随安说话,禁不住抬眼望向李随安,正对上李随安似笑非笑的审讯的目光。她脊背一凉,缓缓垂下眼。
“你叫什么名字?”胡姨太端详着他,笑眯眯地问道。
一旁的张总管作了个揖,“回姨太太,这孩子没爹没妈也没名字,可怜见儿的,只知道姓戴,戏班子里排行十四,所以都唤她戴十四。”
“你多大了?”胡姨太端详她,“把头抬起来,我瞧瞧。”
戴十四抬头,张口答话,“十四今年十二……”声音叮叮咚咚,清脆婉转如山泉。
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张总管又开口了:“回姨太太,这孩子五岁就去了梨春园学戏,今年有十二了。奴才花了五十两银子把她赎回李家,也算是姨太太一片善心。”
戴十四站得直直的不言语,长长的睫毛挡住眼帘,贝齿咬在红菱似的嘴唇上。李随安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厌烦得很,面上依然堆着笑意。
“你以后就去少爷屋里伺候了,正好他屋里缺丫头。”胡姨太对她柔声说道,“莫怕,我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从不苛待下人。”
“把戏服换了。”李随安回到鹿园,进了自己的房间,把管事大丫鬟刚送来的新衣服丢给戴十四。
戴十四接过衣服,心里发憷。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很是懵懂。
戏子命不由己,不得不学会瞧人眼se,做小伏低。运气不好的,指不定被哪个公子哥看上,受尽折辱。她年纪虽小,却目睹戏班里太多悲凉事,以为眼前这位李公子要轻薄她了。
他要是敢意图不轨,我就咬舌自尽。戴十四捏紧小拳头,在心里安慰自己。
她内心正天人交战着,突然听到胡姨太身边的丫鬟来送药。
李随安笑着说,“难为姨娘挂心了。药放在外屋的桌子上罢,凉一会我便吃。”
丫鬟却惶恐道,“少爷,这药要趁热吃。不看您喝下去,回去姨太太又要责骂奴婢伺候得不尽心了。”
李随安走到桌前,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又捏了两粒蜜饯放在嘴里含着。“满意了?”
“少爷,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丫鬟放了心,讪讪地笑。
送药的丫鬟前脚刚走,李随安立刻把药尽数吐到墙角摆放的盆栽里。紫荆花的花瓣溅上药汁,变成蔫蔫的灰褐se。
戴十四不解。
感应到戴十四存疑的目光,李随安脸se沉静,言简意赅,“敢说出去,我就把你吊在房梁上打。”
戴十四闻言有些尴尬。她后退两步:“十四不会乱说的。”
李随安不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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