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琉璃瓦,枫叶落宫门。
也许是平潭寺的桃花十里太过柔媚随性,所以当远远看到熟悉的猩红色宫门时,那种恍如隔世之感就更加明显。京城还是那样人潮熙攘,热闹非凡,只是京城内,不知何时多了些头戴冠巾,一身襦袍的年轻学士模样的人和不少眉眼傲气,身佩长剑的武者。
嫣喜坐在马车内,微微撩开帘子,往外探看了一眼,好道:“怎地忽然多了这幺多儒生?”
福公公随侍马车外,闻言忙笑道:“公主有所不知,皇上正在为太子殿下征寻太子太傅。便召集天下但凡是才华出众之人,不问出身,于三日后举行文武擂台,征选文武状元。择优选取,封为国士,许以教导太子之特权。”福公公说到这里,不禁摇头叹了一口气,“可是这虽搜罗广泛,可若不以门第出身为……那岂不是什幺阿猫阿狗都可以当太子太傅了?”
嫣喜听着刺耳,似有所指,冷着脸,拉上了帘子。
福公公愣了愣,脸上染上阴云,恶狠狠地小声道:“什幺东西!”随即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进了宫门,照旧还是原来的摆设,嫣喜心里忧虑,却找不到任何人说话,太后迟迟没有召见她,嫣喜只好呆在自己的宫殿里。出宫的时候也是静静悄悄的,回宫的时候更是隐秘。嫣喜暗中让茯苓打起十二万分的精,暗中提防。三日过去,却仿佛什幺都不曾发生。
三日后,嫣喜坐在窗边,独自忧心着,忽的隐隐传来热闹的喊叫欢呼声。
嫣喜皱眉,唤道:“阿阮,外面在吵什幺?”
阿阮掀帘进来,应声道:“好像正在打擂台,可热闹呢。奴婢刚刚听阿慧说,咱们皇上、太子、文武百官几乎都去了。文武状元还在比试呢,要不,奴婢去看看?”
嫣喜只觉得头疼,挥手道:“算了,咱们就别去凑这个热闹了。”
忽然被召回,又这样不冷不热地搁置着自己,嫣喜只觉得前途未卜,还不知有多少未知的事情在等着自己。哪有什幺精力再去管什幺文武状元的比试?自己就像悬在纤弱树枝上的鸟巢里的雏鸟,风雨欲来,毫无自保能力,稚嫩无比,只能瑟缩成一团。哪里还能去管鸟巢之外的事情?
阿阮刚出去没两分钟,就风一般进来,说请公主去太后宫里答话。
沉香味浓,寂静一地。
嫣喜翩然跪在太后面前,婉声道:“嫣喜给太后请安,不知太后凤体可已康健如初?”
太后凤眼微眯,半晌不语,只捻着青花茶盏,慢悠悠吹开了茶叶,慢慢道:“你回来了。”
嫣喜不知何意,只得更恭敬地伏得更低了些,“是。”
太后凌厉的眼一闪而过,恢复了平常慈祥的态,道:“赐坐。”
嫣喜刚刚坐下来,太后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坐针毡,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后轻轻地放下茶盏,看向她,就像看着一件精致有趣,但是自己却不喜欢的玩具一般,“哀家当年让你去平潭寺为国祈福,你心里……可有不满?”
嫣喜心头一凝,恭顺回答道:“太后慈爱,嫣喜从未有过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