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间的步摇流苏随着濯黎的步履沉稳轻轻摇晃,莹润的珠玉时不时带着些许凉意触上雩岑发烫微红的脸颊,双手紧张地轻抖着,揽紧男人修长的脖颈,耳侧似乎还能听见无序加快的心跳,馥郁的兰芝香在鼻尖幽幽萦绕。
两人如此步入宴场的一瞬,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霎那间,似有无数到色各异的目光若群狼扑食般颇为凌利地探看而来,仿若要将薄薄的红盖头一举扯碎,露出里面含羞带臊的新嫁娘。
哪知下一刻,便被周身散发不悦气场的男人沉着脸一举震开,低沉凝重的威压扩散全场,仿佛在变相宣誓着主权。
一路与数道目光摩肩接踵而过,直至主位副座上的细密珠帘缓缓撩下,持续的威压才略渐收敛。
雩岑躲在盖头的遮掩里,迷迷糊糊间只听身侧男人似乎絮絮叨叨讲了一堆有的没的的客套话,拧着裙摆的手几乎汗涔涔地攥出了一手湿热,犹如等待处刑般内心忐忑不安,连呼吸都略微变得急促几分,谁知半晌之后令她最怕的环节终究还是来了——
盖头轻挑,虚实转换间,只觉眼前突而明亮开阔起来。
上界成婚虚礼极少,一般大都寻些至亲好友一起吃场宴席混个脸熟、相互认识便是,濯黎虽说出身人族此番阵势颇大,倒还是入乡随俗地跟着上界的新式礼节走的流程。
………….
被挑起的红盖头随风轻卷一角,柔柔半搭在发间。
方才气氛愉悦,偶有轻声交谈的宴席间此刻竟是鸦雀无声。
某一角落的扶桑大帝轻轻拧了拧眉,指尖伸展摩挲了几下桌上的酒杯,却是一脸凝重地未发只言。
上古真虽说在魔大战中陨落大半,但到底大多还是相互熟识。
因此大名鼎鼎的父养女,又有几人不知?
在场大多古见此瞬间均是瞪着眼沉默不语,抑或是不知此刻应当表达些什么比较合适。
上古真均生于天地,后亦灭于混沌,在世时手脚通天倒是不假,却都不比其他上,有固定的形体得以存留……换而言之,便是死无全尸。
元尽灭,连躯体亦不会留下半点分毫。
一如从未出现过一般透彻干净。
故此理论来说根本不存在得已复生的分毫可能,一旦确认死亡的一瞬就连躯体都跟随元一齐消散,又有何机会可以修补重组?
几位大名鼎鼎的父之子亦是逃脱不了如此轮回,又何况一个本就死的不明不白的小丫头。
哪知十万年前本就魂飞魄散,躯体尽消之人此刻却是好端端地穿着喜服坐在了他们面前,在大多数真看来,可谓称得上此生最大的灵异事件。
面面相觑,却突而又哑口无言。
…………
“此番邀各位前来,无非想让诸位与我和夫人做个见证……”濯黎似乎一早便料到了如此情况,微笑着轻咳一声便打破了宴会无声的寂静,其实在场大多数后来居上的上仙、上均不知发生何事,却也随大流地不敢出声多吭一字,显然不想无意间触及任何一方的霉头。
“青要帝君。”
谁知濯黎话语停顿之间,寂寂宴会的一角,突而传来一道低沉之声,打断了男人后言。
众人皆举目望去,不想却是沉寂了许久的扶桑大帝。
“此番夺人所爱,怕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