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澄蹭的一下站起来,他过分夸张的动作扯住了沙发腿,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刺啦”一声巨大声响。
严廷晔的心落下来,酸的涩的倒成一片,痛得心发苦。
他握住了水果刀,刀刃落在掌心有着一种微不可察的痛苦。
方澄道:“我吃完了,我可以上去了吗?”
“去吧。”
男人削完最后一点果皮,将完好的苹果放在盘上。
这无声的冷战打得很漫长,从元旦开始到一模三月份,两人几乎没说过一句话。整个家被分裂出了两个世界,一个忙不停歇,一个冷淡观望。而方澄势如破竹的学习架势也在两人之间硬生生划出一条沟壑。
冷淡、疏离让严廷晔愈发不满足。
按说,找回他后他就应该满足了。十几年前丢失的那块伤疤日日悬在心头,折磨着他。如果能够重新得到,他愿意付出所有。如今得到了,他却不再满足这些。
人总是贪婪的,得到了他,还想要他听话;听话了,还想要回归父子感情;有了父子感情,又想要更多……
他现在恐慌、害怕,每次看到方澄打了鸡血一样扑在学习上,就有种失去他的感觉。
没有一个家长会讨厌自己孩子勤于学业,而他却如此厌恶。他厌恶学习占据了他们的时间,他厌恶学习抢走了方澄,他更厌恶他身边出现的所有人。
他竟然这样吃起自己孩子的醋来了,多么荒唐!
可是他控制不住。
严廷晔往上望了望还亮着灯的房间,耐不住心里的烦躁,到冰箱拿了瓶冰水喝下去,才又回到了房间。
那晚他翻来覆去没睡好,凌晨才眯了一会。梦里混混沌沌,偶然一个瞬间,他仿佛压在一具赤裸的白花花的肉`体上,他以为是林昀,恶狠狠地操弄他,贯穿他身体;而那个汗淋淋的身子扭过头来,却是妖冶美丽的方澄,他泫然欲泣地喊他:“爸爸……”
他猛地惊醒过来,身下一片潮湿。
过了年天气一天天暖起来。竞赛过去,单蕊拿了个好成绩,方澄落榜,他变得更忙。而方澄与父亲的关系也陷入紧张胶着的状态。
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男人,对方看他越来越不顺眼。
不过此时他和单蕊正处于热恋当中,学业也在关键时刻,也就顾不上这些了。
尽管两人吵架,严廷晔依然雷打不动接送上下学。方澄功课增多,学业繁忙,每次放学后都要到单蕊家辅导才能做完。接着再跑回学校等父亲。日子久了,他太累,提议取消接送任务。
然而第二天放学,还是在校门口看到汽车。方澄一股怒气就往上冲,拉着单蕊就走。严廷晔从车里出来,看着忿忿不平的男孩握着一个女生的手,是那样亲密又维护的姿态。他冲着离去的那个背影喊了一声:“澄澄。”
单蕊听到声音回头:“严鸣,是叫你吗?”
方澄道:“不是。”
“澄澄,该回家了。”男人依旧不紧不慢地喊了一声,似乎也没有上前的打算。只是那汽车缓缓地跟在身后,不远不近地纠缠着,颇为恼人。
方澄怒气冲冲地折回来:“你干嘛?”
男人微笑道:“接你回家,晚上有你喜欢的蛋糕。”
父亲温柔地将他翻出来的衣领捋平,温热的掌心似要抚摸他的脸。
方澄猛地撤回一步:“我不想吃巧克力,我不想吃蛋糕。我不是被你哄的三岁小孩了,你还不明白吗?”
单蕊这才知道眼前的是严鸣的父亲,她看着这对仇视的父子,小心翼翼地拉方澄的衣角,劝他不要吵架。而方澄视若无睹,握着她的手要把她给捏碎了。
“那你要去哪?”父亲脸上没有表情,从高处落下来的目光似明般悲悯又无情。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单蕊一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