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对突发事件的适应力发
挥到极限之后,宏再度踏出脚步往家里走去。
「呵呵这下我们就共有一个秘密啰,很令人兴奋吧。」
小姐跟在面无表情的宏身后,脸上浮现充满安全感的微笑。
「唔哇这里好大哟。」
推开似乎是为了巨人而建的巨门,便进入如同小学场般宽阔的日式庭园。走在庭园的石踏步道上,小姐挽住宏的手臂十分好地四处张望。
「这里究竟是哪里莫非是非法入侵民宅吗」
那叫阿基米德的布偶,像护主心切的侍卫般提出疑问。
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它牵着鼻子走似的。
「这里是我的老家。」
宏在对小姐说明的同时,跨入与奢华门扉及庭院相称的豪宅之中。他的父亲就在这宅邸的某处,但宏依然无法见到父亲一面。
他们说,今天父亲大人身体不适。
他们说,父亲如果跟人说话会累。
宏总是被如此理由搪塞,但终归一句话,那就是,他的亲戚们不愿让宏与父亲说上任何一句话。
不过,这并没有对宏造成任何打击,他也不会因此去强求什么,困为他来这豪宅的目的并不在此。
「哥哥」
推开位於宅邸南边某个房间房门的途中,躺在床上卧起半身的少女千岁,欢心的对宏直挥手。
就在宏也举起手回应招呼,进入房间之时。
「咦」
千岁的视线移往宏方才经过的房门口,那儿有露出迷惑情望着房内情况的小姐。
「那位是」
千岁笑着将头转往宏所在的方向问了问。
「咦你问她啊小姐,你站在那做什么怏进来啊。」
「我可以进来吗」
「你都已经跟到这里来了,早就没什么好顾虑了吧。」
听到宏的允诺,小姐嗖地跳过门槛跑进屋里。
「她是哥哥的朋友吗」
「应该算是吧,不过年纪差一大截就是了。」
话说出口,宏才发觉自己还没有问过小姐的年纪。若是以外表来判断,年纪应该和千岁差不多吧
要真是这样,其实也是个好机会。
千岁因为生病的关系没办法去学校上课,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认识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朋友。由於千岁并不怕生,因此这时,宏便希望小姐能成为她第一位同龄的朋友。
当宏正在踌躇该不该说的当儿,小姐早已毫无戒心的接近床缘,友善的对千岁微笑并打声招呼。
「你好呀。」
「你好,哇好可爱的布偶哟。」
看到小姐怀里抱着的布偶阿基米德,千岁发出了感叹声。
「这可爱」
一瞬间,宏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因为,无论以怎样的观点来看这只缺乏美感又像火星猫的东西,都绝对和可爱不搭。
就在宏困惑的当儿,千岁笑着对小姐做了自我介绍。
「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你好,我是稻叶千岁,你呢」
「啊。」
小姐的表情刹时黯淡下来且开不了口。因为连自己名字都想不起来的她,不可能有办法回答千岁的问题。这时小姐像要向宏求援一般,无助地望向他。
「我跟你说喔,千岁。其实这女孩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在宏向千岁解释了事情的原由之后,她惊讶的看着小姐。
「咦这是真的吗」
「嗯。」
感到相当不自在的小姐,避开了千岁的视线。
「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一定让你觉得很不安对不对」
「嗯我好不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说得没错。
不知为何有了自己的名字,一股莫名的安全感便油然而生。
所以,世间万物从路边杂草到万物之灵的人类,都拥有自己的名字。但反过来说如果没有自己的名字,那也就等於未曾存在於这世上。
「别担心。」
千岁挪动身手,伸出手握住了小姐的手。
「那是属於你的名字,一定会想起来的。」
「嗯。」
起初略带怀疑表情的小姐,也因为千岁坚定的话语而渐渐开朗了起来。
「我问你哦,小千千她。」
「小千千你是说千岁吗」
自老家离开踏上回程的途中,小姐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宏停下脚步。
由小姐对千岁的称呼看来,她们似乎已经成为很好的朋友。仔细一想离家时,千岁好像是喊小姐作「小小姐」如此怪的称呼,让宏不禁笑了出来。
看来她们要好的程度已超过宏的预期。
「你想要知道千岁什么事呢」
「她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嗯,她的身体的确不好。」
瞒着她也没有好处,所以宏老实的说出来。
「她一生下来心脏就不太好,今天我们这么快就回去也是因为这个。」
当时和小姐玩得正高兴的千岁,虽然对宏提出该回去的事情感到不满,但在和她订下明天还会再来的约定之后,千岁才百般不愿的答应了。
「是会有生命危险的病吗」
听到小姐的疑问,让宏全身僵住。
「哈、哈哈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我只是有这种感觉。」
宏发出了几声乾笑,避开小姐的视线像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一般说出了以下的话。
「的确这种病确实是有些麻烦,不过绝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宏为了抹去小姐的疑虑而这么说,但他却对自己所说的话有多少真实感到怀疑。因为宏并不是医生,所以无法具体掌握千岁的病情。
说不定,只有宏一个人是这么想。
「那老闆娘也生病了吗」
对小姐突然改变话题感到有些疑惑的同时,宏为了想知道小姐这问题的意义提出了反问。
「你怎么会突然觉得老闆娘生病了呢」
「没有我只是这么觉得而已。」
小姐又说出跟刚才一样的回答。
「就我所知,她应该是没有生病才对。我认识她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从来都没有见到她卧病在床的样子。」
「是吗」
「小姐」
目光移向回答得有气无力的小姐,总觉得她的身体好像酥软的左右摇晃。宏伸手扶住小姐的香肩,她有气无力的抬起头来,额上浮现偌大的汗珠。无论现在是有多热,她的出汗量实在是多得太不寻常了。
「你身体不舒服吗」
「唔嗯。」
嗳昧的返答途中,小姐无预警的倒下去。
「小、小姐」
慌忙跑向她的身边,宏急忙抱起她邢娇小的身躯。小姐失去意识,呼吸十分的紊乱。
「呜哇稻叶赶快、赶快想想办法啊小姐她、小姐她昏倒了啊」
「这我知道啦。」
把慌乱不知所措的阿基米德塞进裤子口袋,宏抱起小姐。这里离旅馆「鸣户」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正苦恼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宏,这时想起附近正好有座社。
「好吧,就先去那儿。」
宏抱着小姐以社为目标前进。
虽然被塞在裤子口袋里的阿基米德,不断喊着快点、快啊但其实路程并没有如此遥远。
经过不到数分的时间便到了社,宏拿出手帕到附近的水井弄湿,替小姐拭去额上汗水。
也许是社境内的凉爽环境让她感觉好了许多,小姐脸上的表情已恢复平静,呼吸也恢复了规律。
现在的她,就如同在午睡一般。
「她是中暑了吗」
现在是夏天,小姐穿的却是黑色的帽子与斗篷。人穿上这种衣服,想要不中暑也难。
「喂,稻叶。快让我离开这里,我要看看小姐她怎么样了。」
「噢,好,你等一下。」
宏像是刚才想起他的存在,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掏出阿基米德。由於专心照顾小姐的关系,所以完全忘了牠的存在。
「小姐。」
「看来她是睡着了呢。」
这时两人终於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她昏倒的原因是什么,但看来似乎已经没有大碍。
「她常会这样吗」
「你想问什么」
面对宏的问题,阿基米德冷冷的说着。
「就是她会不会常常因为中暑昏倒之类的。」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
「关心一下都不行吗」
「有些事情无论外人怎么手都是没有用的。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
「嗯嗯。」
阿基米德的话被小姐发出的声音所打断。回头一望,便看到不知何时已恢复意识的小姐,正茫然地望着四周。
「这里是」
「是社。你刚刚突然昏倒,所以我就带你来这儿休息。」
「这样啊。」
小姐正想坐起身来,但宏像是要强迫她躺下似的她的额头。
「你还是多休息一下比较好。」
「嗯,好。」
小姐乖乖听宏说的话,再度平躺下去。
「是中暑了吗身上穿的都是黑衣服,也难怪你会中暑。」
「颜色有关系吗」
「当然有,跟白色比起来,黑色会吸热。」
「这样啊」
「现在都是夏天了,换上凉爽一点的衣服不是比较好吗」
「我喜欢穿成这样。」
小姐不加思索的如此断言。
不过人喜欢的打扮各有不同,也不行勉强别人接受自己的价值观。
「嗯我应该,已经没问题了。」
小姐轻快的坐起身来。身上已经不出汗,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那,我们回去吧别逞强喔。」
「嗯,我知道。谢谢。」
小姐对宏露出了笑容。
正如她所说,其后的她就像是个没事人般活蹦乱跳。晚餐吃得多到令人怀疑她的肚子里是不是有黑洞,之后又兴高采烈的跟在宏的身后出门。
「那我们要去哪里呢」
走向村里唯一的商店街,小姐如此问道。
「去哪都行。」
「」
「散步,我喜欢散步。」
「你这兴趣还真像是个老头啊。」
阿基米德这时了一句进来。
虽然已经有会被人嘲笑的心理准备,但这话从阿基米德的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怪不是味道的。
「那么,小姐。」
宏将话题一转,和小姐聊了起来。
「我们来想想办法帮你恢复记忆吧。」
「咦为什么」
「你刚才不是跟千岁说,自己觉得很不安吗」
「我是说过。」
说话的同时,小姐的表情显得十分心虚。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唤回我的记忆呢」
「这个嘛。」
虽然一记闷棍也可以解决,但还是把这招当作是最后手段吧。首先宏尝试藉由问她一些问题,看看能不能成为勾起她回忆的关键之钥。
「你是哪里人呢」
「不知道。」
「你也稍微想一下嘛。想都不想就回答,这样不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
「可是,人家真的不知道嘛」
听到她那闹彆扭的语气,就知道小姐一点都没继续下去的意思。可是也不能让她就这样一直失忆下去,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姐而做,宏如同在催眠自己一般如此说着。正当他准备继续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
「对了对了,我也可以问你问题吗」
小姐如此说着。
「我跟你,以前是不是见过面呀」
「以前啊你是说那天晚上吗」
这时宏想起七夕当晚,跟小姐擦身而过的情景。
「不是那时候呐。」
看来,小姐所说的是那之前的事情。
不过,宏却对此一点记忆都没有。像她那样显眼的打扮,只要见过应该是不可能会忘记的才对。
「我不记得了耶。」
正当宏在挖掘他那陈年的记忆地层时,
「啰哇啊」的一声怪叫传进他的耳里。
往四处瞧了瞧,看来,这声怪叫是从商店街中一间名为「爆炒厝」的食堂里传出来的。
「可恶金得气死人啦」
金得就是真的意思。在宏的记忆中,会这么说话的人就只有那么一个。
「欧巴桑,粉好出喔」
啪沙一声甩开食堂门,店里出现一位宏熟悉的人物。
「阪又输了吗」
「哩讲啥」
宏向那人打声招呼之后,那人便满脸不高兴的转过头来。
「好久不见了呢,花子。」
叩咚
对方以铁拳代替了招呼。
「好痛你、你干嘛打我啊」
「叫人名字要叫对才行,知道吗」
「呃、唔,对了、对了,应该是华子才对。」
「宏,好久不见了。」
当宏慌忙改口之后,那人也就是华子,拨拨她那头短发,稍微调整一下眼镜后,终於露出了笑容。
「阪又输了吗对手是巨人吧」
「呜、呜咕咕。」
宏凭着臆测说出以上的话,身为阪超热血球迷的华子,表情便气得扭曲。光从这点,就能得知比赛的胜负为何了。
「啊,可恶,今的气死人啦九局下半明明还领先三分,为什么会被满垒全垒打逆转呢真是的,搞什么鬼啊」
「别气、别气,它可是万年垫底的球队,你就别太苛求它们了嘛。」
「你这傢伙嗯」
气得盯着宏瞧的华子,这时,终於发觉小姐就跟在宏的背后。至於小姐,这时也是完全弄不清楚状况,面露不安的望着华子与宏。
「你这小子就算再没人要,也不能拐骗小女孩啊。」
华子手指抵着眉尖,皱着眉看着宏。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当然是开玩笑的。这孩子究竟是谁难道是老爸的私生子」
「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好不好。」
宏的脸色一沉。由於家庭环境複杂之故,他不希望再有这类事情发生。
「没多久前,我们在社里遇到的。现在我们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是住在鸣户里吗」
华子突然露出认真的表情走向小姐身边,并为了迎合她的视线蹲下来。
「你还好吗这傢伙没对你做出怪的事来吧」
「你在担心什么有的、没有的啊」
「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无视於宏的吐槽,华子温柔的笑着望向小姐。
「我的名字是七条华子,是这傢伙的姊姊。请多指教啰。」
其实明明是念作花子说,但这话还是藏在心里边儿会比较好。看来,华子是因为不太喜欢自己名字的发音,所以,一定会跟初次见面的人强调自己的名字是华子。
「啊、嗯,请多指教。」
她应该是个不会认生的女孩,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总是不肯离开宏的背后。
「姊姊可是你姓七条啊。」
小姐十分不解的望着宏。
「我们是异母姊弟。」
说明起来实在是有点麻烦,但却又不能不说清楚,宏叹了口气之后,便开始跟小姐解释起来。
宏与千岁是亲兄妹,但华子的母亲另有其人。兄妹两人虽然冠上稻叶的姓,不过却不是正妻的孩子,他们的母亲原来是这里工作的仆人。至於华子的母亲,则是她父亲的爱人。
三人除了不是正妻所生之外,也是稻叶家仅有的孩子,这点让他们的存在变得更加複杂。
为何宏总是无法顺利见到父亲一面的原因,应该就是亲戚们对他们的存在成到不快的表现。
「那你的名字呢」
在宏的解说告一段落之后,华子笑着对小姐说着。
但小姐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华子其实这孩子忘了自己的名字。」
「咦」
这回换成宏为华子说明小姐的现况。
「就是这么回事。」
「这样啊,不过这还真是唐突呢。」
听完宏的解释之后,华子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複杂。虽然并不是不相信,但却因为发生如此巧合的机率过低让她半信半疑。
「我可是没说谎。」
「这我知道。」
华子蹲下她那以女而言显得修长的身体,握住了小姐的手说着。
「你叫我华子就可以了,今后我们好好相处吧。」
「嗯,好。」
小姐马上回答了华子的话。
「那我先走了。」
「别喝太多了,你的酒量差得很。」
只要是阪输球的日子,华子就一定会喝个烂醉。丢下一句「我知道了」之后,她挥挥手便消失在暗夜之中。
「呼,她虽然有点啰唆,不过人还不错。」
「嗯。这我知道。」
这时,小姐捉住宏的衣摆不放。
「可是我有点怕她。」
「没办法,那傢伙的存在感太强烈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
小姐像是要将自己莫明的感情拂去般摇摇头,脸上浮现充满疑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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