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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家的人,上咱们家赌庄来快活,输了以后不给钱”
“咱们家什么时候又开赌庄了”游淼简直是云里雾里,说“等等等等,你从头说。”
于是长垣开始说了,这一番话足足说了快一个时辰,游淼听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先是乔珏年前开了个赌庄,难怪老朝夷州跑。赌庄生意做大了,又聚集了当地不少好赌的士族子弟。其中一个姓林的,常在赌庄里招揽门客,对江湖人仗义疏财,却在赌庄里输了上千两银。林家依仗着朝中有人,又听说游淼辞官不干,于是便言道赌债先欠着,反正常来,日后赢了再还,结果赌庄内人说话不好听,林家那少爷便与赌庄管事翻了脸,恰好乔珏带着人去,少微说话又冲,双方推搡起来,是以动了手。
“让唐晖带兵去平了他们。”李治锋道“我写封信。”
游淼“”
“不不。”游淼忙道“你虽然挂着军职,却不带兵了,因私交使唤御林军是大忌,捅到三哥那儿不好看,你听我的,咱俩亲自走一趟,正好闲着也是闲着。走,出门。”
游淼刚要出山庄去,乔珏才忙追出来要劝,游淼却道不妨不妨,顺便去夷州逛逛,便与李治锋上马,走了。
夷州是江南士族最大的根据地,不少人因百年前天启太祖平定南方,收复各州时,便迁居到扬州,苏州与流州一带。但归根结底,南方商贸与地方势力的起源处仍在夷州。
夷州曾有三大姓唐,林,顾这三家。后来唐博所在的宗族迁到扬州北部,大家族仍在夷州。涂日升纠集农民军时,是从江州地区向东,夷州不少士族人人自危,最后所幸游淼将战火导向扬州,夷北才未曾遭遇动乱。
从江波山庄入夷州,一路上需要跨过整个扬州土地,时值春季,漫山遍野都是细细碎碎的小雨,游淼也就乐得与李治锋沿途一边赏玩,一边闲逛地上路。白日间懒懒散散走个数十里路,晚上便寻喜欢的地方落脚,听听夜雨风竹,裹着被褥旖旎睡觉,倒也不失为一番乐趣。
如此数日,游淼赏玩美景,李治锋赏玩游淼,拖拖拉拉地走了一路到夷州,距离二人离开江波山庄已过十日。一入夷州,游淼登时震撼。
夷州一地素称“小京城”,放眼望去,竟是不逊于当年京师繁华景象。交北,扬州南部的货物都在此集散,闹哄哄的,较之扬州又是一番景象。
“当年大哥提出想定都夷州。”李治锋道“确实有他的道理。”
游淼笑道“后来怎么没成”
李治锋答道“你先生反对,我也不想迁到这儿,一来离家太远,二来人太多太乱,不安全。”
游淼点头,见市集上卖的货物,都是自己在扬州很少见到的东西,有南边沿海的椰子,甚至海外的玳瑁,珠等物,路边还有贩奴的商人,带着一批来自海外的昆仑奴。
吃的也不少,游淼第一天来到,感觉整个城里,除了做生意就是吃,花样百出,天上飞的,地下走的,全都能吃。看街边煮的鱼丸有趣,便和李治锋站着,学过往路人般边买边吃。
“咱们家的赌坊在哪儿”游淼问。
李治锋自入朝为官始便不多过问家事,被问上了也不知,一路打听着过去,城中百姓倒是清楚,指最大的那家便是江南游家开的赌场。
游淼一进门里,便觉富丽堂皇,好大的气派,乔珏当真是做生意的能手。
刚一进去,李治锋要说话,游淼便以眼示意不妨。
“先看看。”游淼道。
李治锋嗯了声,说“江湖人多,你跟着我,不要胡乱出手。”
游淼乖乖地跟在李治锋身后,忍不住好笑。
李治锋问“笑什么”
游淼乐道“我给你当一回小厮。”
李治锋也乐,一进赌坊,接客的姑娘忙凑上来,笑道“哟,少爷,过来玩几手”
游淼刚被叫少爷时还吓了一跳,心想这就露馅了,然而定定,见陪赌的姑娘们只来了几个,管事只是朝这边看了一眼,便料想这句“少爷”只是寻常称呼。游淼低着头笑笑,孰料四周又来了几个女孩,笑着围着游淼,道“小少爷玩牌九呢,还是押大小”
游淼暗道不会吧,这样都看得出来然而一见周遭人都把他当做正主,李治锋也甚是无奈,说“我家少爷只是来逛逛,随便玩玩。”
游淼点头,问“听说林熙和公子经常来玩,倒是想认识认识。”
一位姑娘会意,笑了笑,将游淼带到得赌大小的台前,荷官便笑吟吟朝他点头,请他就座,李治锋在一旁站着。
台面四周坐的都是江湖人,对面有个公子哥儿,脸色苍白,两眼无。就连游淼也看出来了,这群江湖人,多半都是林熙和养着。游淼刚坐下,李治锋便朝远处看,见掌柜也出来了,掌柜不时朝这边往,低声与几个人说话,注意到了游淼。管这一场的管事便遣人过来,换了名荷官。
“押大。”游淼欣然道。
李治锋随手一弹,将筹码弹到桌上,“咯楞”一声,木制筹码牢牢钉进桌面。这一手引得周围纷纷大声叫好。
“押小。”林熙和睁着双眼,带着疲惫的黑眼圈,也不知熬了多久,身后一彪形大汉便将筹码都推过来,众人便纷纷下注。
下好离手。
“怎么称呼”林熙和问道。
“李。”游淼狡猾一笑,答道“初次见面。”
卷五 八声甘州
荷官起了骰盅,一对二,游淼输了。
游淼动了动手指头,李治锋加注,江湖人见此人无甚特,便又纷纷聊起先前的滑梯来,有人道“嘿,这可真了,老皇帝,小皇帝都一起死了。也不知道来年是怎生个光景。”
“扬州有传闻,小的还没死呢。”又有江湖人道“你们信不信,这几年里,会有大事”
“北边的人都跑南边来了,还不算大事”一名莽汉嚷嚷道“要打仗用不着咱们现在又说不打了,难道就当缩头乌龟,在南边缩一辈子老子心里憋得慌”
另一名戴着斗笠的汉子笑道“兄弟阋墙,天子死都死了,聂将军进了死牢,我看要再打回去,难了。”说毕遗憾摇头。
“兄弟,少说点。”有人善意提醒道。
“山高皇帝远”莽汉又道“怕他们作甚”
又有人起哄道“想打你就参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