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翰笑道“少爷去年捐了十万斤粮食,又让李治烽回去开仓赈灾,扬州早就没人敢小看少爷了。”
游淼摇头笑笑,说“我那老爹和便宜哥哥,这会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闲话片刻,外头又有马蹄声响,一沉厚男子声问道“借问声,游子谦住这里么”
游淼只觉那声音依稀有点熟悉,坐直了朝外头道“我在哪位”
来人与院外翻身下马,戴着顶斗笠进来,站在院中看游淼,一身武将装扮,身穿铠甲,腰佩长剑,左手按在腰间,右手将斗笠稍稍抬起些。
“聂将军”游淼惊了,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请快请。”
来人正是聂丹,朝游淼缓缓点头,说“聂丹今日被召回京,正要去兵部一趟,听闻游贤弟入京会考,顺便过来讨杯茶喝。”
聂丹如今官居从三品朔南招讨使,武德大将军,以一己之力拒胡人于塞外,大名如雷贯耳,院里的书生们纷纷出来,见这不得了的人。
张文翰让出位置,连声道“大将军请。”
聂丹过来坐下,斗笠还滴着水,游淼知道聂丹早已知晓自己与赵超交好,已将他视作自己人,要掏茶叶,聂丹却说“不用重泡了。”
游淼便用泡过的茶倒给他,说“聂大哥怎么突然回来了北方战事如何”
聂丹低声道“北方无事,正想问你,你能从兵部侍郎的儿子处打听到消息么”
游淼说“过几日我去打听,大哥请。”
游淼把茶递给他,聂丹一口喝了,说“再来点,渴。”
游淼见他风尘仆仆,这才明白,聂丹应当是一路从北边过来,马不停蹄的,进京城一口水还未喝,什么事这么严重,要把主将单独大老远地召回来
游淼心事重重,问“聂大哥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聂丹道“五月三殿下给我写过信,说了你的事。”
游淼点头,换了个茶碗,满满地给他倒了一碗茶,聂丹都喝了,又说“七月初七,若有空,愿意到我府上来喝杯酒不”
游淼一怔,继而无数个念头转过脑海,遂知道聂丹有话想对自己说,爽快道“行。”
聂丹点点头,起身走进雨里,出外翻身上马离开,廊下举子们几乎全跑出来张望,又跟着出去,目送聂丹离开。
“游子谦”有人来问道“那就是聂将军”
“对啊。”游淼笑道。
“你怎么认得他的”又有人问“他可是大英雄啊”
“我”游淼想起前事,哭笑不得道“我三年前在城门口和他吵了一架,就这么认识了。”
游淼初时还不怎么待见聂丹这人,起初只是无感,后来才得知聂丹原来在京师时官职就已是六品城卫军点校,负责城防的武官。亲自查商队时,狗眼不识泰山的应该是游淼才对。
而后听闻聂丹被调去延边抗击胡族马贼队,屡建功,便生出几分敬佩,在这三年中,聂丹又浴血奋战,官职节节攀升,如今塞外胡族未形成大规模入侵,全赖他在镇着。就连孙舆对他的评价也甚高,说他用兵不循常规,自成章法。
卷三 满江红
七月初七,上聂丹府去做客,游淼心里几个主意在互相打转,李延派系既然提防着赵超,生怕他咸鱼翻身,便也说不得要捎上与赵超站一派的聂丹。说不定聂丹被临时调回京城,就是李丞相的主意。
那么聂丹今天回来,先到太学里来了一趟,就瞒不过的耳目,游淼心里约略有了主意,想了一下午,翌日早起雨停了,便让程光武备车,朝丞相府里去。
车过长隆西箱,京城雨过天晴,空气清新,路边的蝉又呱噪起来,游淼到了丞相府,直接就进了后门,守门小厮竟然还认得他,躬身道“游少爷早。”
游淼点头,径自穿过后花园进去,丫鬟见了游淼微微一福,不知道什么来历,游淼到李延房外要推门,丫鬟却变了脸色,忙道“少爷,这不可乱来”
游淼“哎走开走开”
说着把门一推,绕过屏风就去闹李延,从前游淼过来找李延时大家都是少年,游淼有时在厅里等,有时等得不耐烦了就进他房里闹,钻他被子揉他,揉得李延不得不起来。
时隔数年,游淼来了,也朝李延身上一骑就去掀他被子,边掀边闹道“起来起来都什么时辰了还睡”
李延伸手来挡,游淼却朝他被子里钻,倏然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
“老爷”
游淼竟是忘了李延已经成亲的这事,被窝里还睡着李延的老婆
李延彻底醒了,吼道“你这小混账”
三个人滚成一团,游淼脸色煞白,忙不迭将被子推开,跑下床,踉踉跄跄撞倒了屏风,稀里哗啦一通响,逃了。
李延起来追,捞到个铜碗,哗啦啦破窗甩了出去,当的一声砸游淼脑袋上。
半个时辰后,游淼嘿嘿笑揉脑袋,李延黑着脸,两人坐在厅堂上。
李延之妻唐氏换好衣服出来,倒是长得甚美貌,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见游淼时并不尴尬,只略略低头便算见过礼。
“来见过你嫂子。”李延没好气道。
游淼忙道“嫂子好。”
唐氏笑了笑,李延又朝妻子说“淼子小时候闹我闹惯了。”
唐氏道“不碍事,知道你们哥几个感情好。”
李延道“你吃早去罢,不用伺候了。”
唐氏嗯了声,带着丫鬟退了出去,游淼又说“你媳妇漂亮,哪儿娶回来的我怎么就没见这么好看的呢”
李延瞪着游淼,说“有话快说,别尽拍马屁。”
游淼想了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