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眸子已经恢复了正常,仿佛曾经五彩斑斓的阴森妖异不过是种错觉,他垂下长长的睫羽,淡淡地道“我不恨你,只是,现在凤皇已经不是当年的凤皇,现在的凤皇还能和你一起抛下一切离开么”
看着他拾起衣衫,罩上自己的身体,从容地离开。
清河哑然。
是么,原来她的所为,对他而言,不过是自以为是么
临离开,凤皇忽然道“麟,和他一起走吧。”
声音温雅间里带着一种异的味道,像是在赐予或者赠与什么,一旦拒绝,便再无逃出生天的机会。
只是彼时,清河的心头有什么东西被磨得生疼。
那抹淡然从容的背影,极其安静地站在门边,银色柔柔的月光投在他身上有些模糊,却仿佛黑暗幽深的空间从他身边无限延伸出去,寂远而空旷没有人能进入,触不到的无边空冷。
有什么到她喉咙间,便又生咽了回去。
心里莫名的堵闷。
月色静好长风如是
“殿下,您真的让清河殿下和麟侍卫走么”身后巫月轻声地在问。
依靠在小楼上的凤皇熟练地拨动着手中老菩提念珠,目光落向天边的一轮森白色的狼牙月。
“她会走么”
月色映照着他的眸子,隐去了骨日惯常的柔和湿润,却似一片月光海,却并不犀利也不森冷,而是少见的清冷平静,宠辱不惊,静看夜空云生云散。
不,他不恨。
不怜悯自己。
也绝不后悔。
每走一步都是他选择的,被迫也好,自愿也好,既然已经决定一路走来,他便能承受,所有曾经付出的,和将要付出的代价。
舍得,舍得,佛说有舍才有得。
一叶莲花,一叶地狱。
听着夜凤吹来远处佛寺的钟寺的钟声飘荡。
他静静闭上眼,开始轻诵佛经。
阿弥陀佛
巫月远远地隐在黑暗里,眼中闪过近乎虔诚狂热的目光。
在凤皇离开许久后,才爬出水池的清河,自然没有看到方才仿若妖魔蛊惑的人,现在的静若月下莲华的巨大反差。
若是看到了,或许还会生出点警惕,只是某人现在正在发怔中
除却方才那种忧伤酸涩的心情,清河更多的是矛盾。
恍恍惚惚地上了车,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落脚的官邸,清河有点无力地半依靠在墙壁上,他相当地头疼。
她到底在做什么
刚才,她她她她她亲了凤皇,碰了他,还和他的小小凤皇亲密接触,呃或者余是长大的小小凤皇毕竟那个尺寸在她这个也算是“阅人无数”的苏掌柜手里也算是极其有分量了的,虽然说不是第一次了,比较凤皇还小的时候就
靠打住,赶紧打住
她到底在想什么
清河呻吟一声,转过身抱住柱子。
她怎么会一碰到凤皇就完全没了理智,浑身燥热莫非那个时候的噩梦作祟,成真了
可是,她明明就是把那个孩子当成弟弟啊
她知道自己这两年没什么节操,可她也没乱搞啊,难道压抑了两年,就把持不住了,她还没到虎狼之年吧。
清河为自己乱七八糟的猜测几乎想拿头撞墙,顿时一张清美的脸上表情异常丰富的难看。
“在那里,围住他”
“放肆你们不能这样,这是大晋使团”
“大晋抱歉了,我们这是奉大泰国陛下的旨意行事。”
冷嘲热讽的声音混着吵杂的火光沸沸扬扬地朝着这边而来,清河不悦地挑眉。
半夜三更地闯入他国使节居处,莫非北朝的皇帝陛下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收拾她这个逃奴么
“做什么”清河看着一群甲胄森严的虎狼士兵将她团团围住,而且眼底闪过的竟然是杀气时,便知道有什么不对了。
“苏随使,陛下有旨,请跟我们进宫一趟。”看着面前一副漂亮花花公子模样的,为首先侍卫冷冰冰地一挥手。
清河发誓在对方眼底看到那闪过的鄙夷外还有怨恨。
她看了看站在包围圈外的王正使大人,也在对方眼底看到同样的狐疑和不安气愤和紧张后,她决定,做个合作者。
乖小孩,比较不容易被揍。
“如何,景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清凉殿暖阁内,焦急地踱步的一身玄色绣龙纹袍的男人身上强大压迫感让在场的御医和随侍都是紧张,额头沁出细汗。
“陛下,请您稍安勿躁。”伺候在身边的赵素沉声安抚。
“朕如何能”
“禀告陛下,南朝随使已经带到,正待候审。”侍卫恭敬地在门,声音传入闪,打破了一室焦躁的气氛。
苻坚色一顿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幽光,迈步向外而去。
看着一袭玄色龙袍的身影出现,清河微微一笑,躬身行礼“大晋随使,参见陛下。”
“放肆,陛下在此竟然不跪”立在一边的侍卫一声冷喝,就要一脚踹过去,却被清河灵巧地闪过,一脸无辜地看着苻坚众人“水青的陛下,似乎是晋朝龙座之上的人。”
众人顿时脸色不一,皆狠狠瞪着她,清河则照旧厚着脸皮,似无所觉。
苻坚一摆手,坐上书房龙座,看向清河片刻,单刀直入“朕且问苏随使,可知为何朕召你来。”
“小人不知,陛下深夜召唤小人来所为何事,可是为了三天之后的欢宴,如此苏动北朝陛下,实在是小人罪过,我南朝陛下知道您的如此看重要大晋的文化,必定非常高兴。”清河微笑着,不卑不亢地道,刻意将南北二字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