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指峰上,曾歌声荡漾,唱的凄美。
空流落,恨何穷,倾国倾成,幻影成何用莫对残丝忆旧踪,须信繁华逐风
少林寺中,他竟不怕引来仇家。
封龙停了唱,轻问你会吗
不会。两字掷地有声。
他一边狠狠地咬牙答道,一边弯腰抱起封龙,右手在封龙胸前穴到疾风般连点六下,发足向山下跑去。
他知道白少情正恨意滔天。
他知道白少情随时可以在他脑门上来上轻轻一掌。
他知道只要开口,便能将白少情狠狠刺激一下。
可他竟还敢开口,而且说得大大方方。西北方,初十。
他一开口,白少情虽还在飞本,却还是低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西北方,初十。
初十,正是那银河飞瀑的日子。
现在赶去,来得及
横天逆日功被称为天下第一功,是很有根据的。
在练横天逆日功之前,白少情从没想过自己在短短两年后,能拥有这般高强的武功。虽比不过封龙,但武林中已鲜有对手。
就像下山时碰到巡山的僧侣,他随意一指去,对方还未看清楚他的脸,已应风而倒。
春阳派弟子在大路上策马奔驰,与他擦身而过时,他只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几块石子,那几名据说是春阳掌门得意门生的春阳派弟子就一起哎呀一声,被封住了穴道,从马上掉了下来。
白少情当然不会为了炫耀武功而去对付春阳派弟子,他只是为了他们骑的马。白少情喜欢全黑的马,偏偏他们骑的马中,有一匹骏的马匹,正是全身黑亮得讨人喜欢。
封龙的身子很沉,白少情从没想过封龙会这么沉。当然他也从来没有抱着一个男人拼命奔跑的经验。只是他必须拼命跑,因为谁也不想抱着一个武林中最该死是人到处招摇。即使封龙现在脸上已经被他套了一个人皮面具,但只要盯着他的脸看久一点,熟悉封龙的人还是会认出他是封龙。
白少情就这样拼命赶路。
抢来的马很快便受不了这样的摧残而跑不动,他只好下马,继续赶路。
赶路时,他偶尔会低头,恶狠狠地瞪着封龙,仿佛到了目的地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他开膛剖腹。
整整两天,他连一滴水也没有给身受重伤的封龙喝;可封龙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起码他一直闭着嘴,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白少情并没有找到原因,接受自己为什么要发疯似的带着封龙赶路他根本腾不出一点想这个问题的时间。他只是发疯似的运着真气,让两旁的景物飞快从耳旁掠过。
他知道,每当和封龙在一起时,只有不断发疯似的做某件事情,才能痛快一点。
若停下来想,哪怕只是想一点点,都会使人痛苦无比。
幸好,封龙一直很识相地闭着嘴。
但在初九的晚上,离初十只有一天的晚上,封龙终于不识相了。
他的嘴唇已经因为干渴,裂开几道绽出血丝的口子。他的声音沙哑,所以,他说得很缓慢,我一生自负,从不求人。封龙躺在白少情怀中,低声道今天,我求你一件事。
白少情还在急奔,他浑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疲倦,他的真气好几次运转不上来,让他几乎摔倒。他的鼻子呼呼喘着粗气,可他还在急奔。仿佛除了急奔外,再找不到别的事做。
风声呼呼往往耳朵窜,这时候,他听到风龙低沉的声音。
少情,停下来。
白少情仍在运功疾驰。
少情,今天已经初九,你赶不及了。
白少情头也低,伸指一点,封龙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风声呼啸依旧,脚步未停。
封龙比夜色还浓的沉沉凝视,停在白少情脸上。
他从不知道,在月光下,他飞翔的小蝙蝠儿竟这般美。
白少情到达玉指峰时,天色已经微灰。
浓浓的雾笼罩着山崖尽头,晨曦未现。
瀑声轰隆。
他踏上峰顶,轻轻看一眼天色,带着满脸的失望,颓然倒下。
三天三夜的疾奔,真气已经耗尽。
封龙随着他一起倒下,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白少情头侧。
初十已过,银河飞瀑已逝。
过了这么多个时辰,封龙的哑穴已经自动解开。他躺在地上,轻声道下月也可以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