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
晏倾君低笑道“他的遗诏与我有何干系”
奕子轩眉眼更低,不语。
他既不语,晏倾君也不搭话,现下是他来找她,不是她有求于他。
半晌,奕子轩才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公主身中剧毒,如今解药在微臣手中,只要公主愿意随微臣离开,微臣必当送上解药。”
晏倾君眉心一跳,面不改色道“凭什么相信你所言无虚”
“若无解药,公主恐怕会命丧途中,微臣也无需多次一行。”
“好。”晏倾君丝毫犹豫都没有,干脆地答道,“我随你走便是。”
“那请公主明日到翠微谷,微臣会一直在那里等候。”奕子轩自行起身,说完便打算走。
“要走,就现在走,如何”晏倾君音量一提,目光灼灼地看着奕子轩。
奕子轩许是未料到晏倾君会这么回答,身形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旋即沉声道“微臣还有些事情未来得及处理,只能明日接公主回去。”
晏倾君微微扬眉,点头,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这夜晏卿果然没有来,晏倾君与祁燕说了随奕子轩离开的打算,她只是皱了皱眉便开始收拾行李,临睡前才犹豫着说了句“一月时间未过,我的武功还没恢复。”
奕子轩说要接晏倾君回去,恢复她“倾君公主”的身份,目的可疑。若他当真为倾君好,为何不肯今日便将解药拿出来若他有心要接倾君回去,大可以先公布“倾君公主”的所在,然后大张旗鼓地来接,为何是他只身前来
可事到如今,他又能在倾君身上讨得什么好处
而且,解药说不定真在他手上,这最后的机会,当然不可错过。
“生死有命,即便进一步是死,退一步未必就是活。”晏倾君侧躺在榻上,看着微闪的烛火,目光绵长,沉默半晌后双眼突然一亮,转而看住祁燕,微笑道,“但我知道你会与我同进同退。”
闻言,祁燕莞尔一笑,柔若春花。
翠微谷名为“谷”,实际上是南临都城郊外的一座孤峰,穿过那孤峰有一条去东昭的捷径,至少可省下十日时间。但是因为山路崎岖,而且地势凶险,一个不留便可能落入断谷的缝隙里粉身碎骨,那里人烟荒芜,甚少人去。
祁燕与晏倾君刚刚到了山脚,便看到奕子轩立在骄阳下,身姿俊挺,身后跟了十几名黑衣人。
祁燕下意识地握紧了晏倾君的手退后了两步,晏倾君对着她安抚地笑了笑。
山脚没有一丝微风,很是闷热。晏倾君擦了擦额头的汗渍,上前微笑道“倾君中毒已久,且不久前刚刚受伤,要攀过这高峰恐怕不易。不若奕公子先给我解药”
晏倾君话未说完,奕子轩身形一动,轻易拉过她揽在怀中,行着轻功便往山上去。
“倾君”祁燕一个不留,晏倾君的手已经从她手心滑落,本能抽出佩剑,一剑还未对准奕子轩,已经被他身边的两名黑衣人押住。
晏倾君倒不似祁燕那般紧张,在奕子轩怀中笑得轻缓,“奕公子,倾君是信你的。”
奕子轩的胸口明显地颤了颤,晏倾君继续道“或许从前是倾君年幼,无法体谅奕公子的苦心。但是如今,倾君还是信你,不会伤我。”
奕子轩没有说话,不知是否速度太快,山风太急,面色有些苍白。
晏倾君仍是伏在他胸口微微笑着,伸手到腰间,拿出当初那串支离破碎的五彩琉璃珠,挂在他腰间,“当初我拿走这串琉璃珠,还想着日后可利用你我往日的情分为我做些事。现在我还给你,用你我往日的情分告诉你,我信你。”
奕子轩的脸上结了霜般,越接近山顶,便越是冷然,脚下的速度却并未放慢。晏倾君面色沉静,不再言语。
“阿倾,对不起。”
脚刚落地,晏倾君便听到这么一声轻叹,随即她的双手被人擒住,奕子轩的身子让开,便露出山顶上那人迎风而立的身影。
晏珣嘴角挂笑,目光冰冷。
晏倾君心中一紧,脸上却不露情绪,微笑道“我道是谁这么想念倾君,连哄带骗半威胁地把我带来太子哥哥,我们俩是该好好叙旧了”
晏倾君说着,两手用力,想要摆脱擒住她的双手。
晏珣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便放了手。晏倾君得了自由,一面甩着双手,一面笑吟吟地迎上前,“听说最近宫里正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太子哥哥已经不是太子哥哥了,居然还有闲心在此见倾君一面,看来是志在必得啊。”
“为皇位”晏珣扬了扬眉头,低笑道,“看来倾君所闻有误啊。如今各位哥哥们可不是在为了皇位争,是为了妹妹你争啊”
晏倾君掩不住惊诧,敛了敛色,再笑道“已死的倾君公主,有何好争”
“这就要怪那位爱你的父皇了”晏珣看着晏倾君的眼里,又有了嫉恨,“现在各位哥哥可是巴不得马上找出你,然后杀了”
晏倾君面色一沉,马上想到奕子轩曾说过的“遗诏”,莫非晏玺临死前的遗诏,竟是
“晏倾君我早就知道留不得你”晏珣突然扣住晏倾君的手腕,面露凶色,“从小父皇抱得最多的是你夸得最多的是你赏得最多的是你你母女二人抢尽了多少人一生渴求的东西我早就知道,他最疼的始终是你即便故意冷落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