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算在我身上便是。”殊言本是背对着晏倾君,此时回头,双眼灰蒙蒙地一片,“你应该知晓,从东昭皇宫出逃如何不易,她自是不可能带着你。”
“可现在你还活着,她却死了。”晏倾君冷笑着讥讽。
殊言微笑,笑容里有些落寞,颔首道“所以阿倾,是我的错。”
“无需假惺惺,我明白,是我人微价廉,所以活该被人抛弃。”晏倾君笑得灿烂,“活该被丢在皇宫,明知我备受冷落也不愿出现,明知我被丢在战场也任由我的死活。从小她就教我,旁人不可信,她也不例外,人要靠的是自己。是我偏要信她一次两次三次,想到她或许还活着,看到和她一模一样的字迹,还傻乎乎地中计眼巴巴地赶了过来,怎一个贱字了得啊”
殊言面色更白,转首,沉默。
“你呢一心为我的好哥哥”晏倾君继续笑道,“晏玺为了找到白梦烟,所以不杀我。白玄景为了集齐五色所以不杀我。你呢为我安排好了到南临的一切,可见你猜到白玄景会杀我,偏生躲到现在才出现。既然一早便知晓我这个妹妹,这么些年来我对你却是丝毫不知,现在突然出现,直说吧,我对你有什么利用价值”
殊言皱眉,仍是沉默。
“哦,对了,五色还缺一个黄韵,殊家那么通广大,应该知道我结识贡月国主贡冉生还救了他一命的事吧让我去找他要黄韵再适合不过了。”晏倾君站起身,拍了拍沾了杂草和露水的裙裾,笑道,“其实我这人最怕死了,只要像白玄景那样,说不拿到黄韵会让我横着出南临,我自然乖乖地把任务完成了,无需来什么柔情攻势。”
夜风吹过,刮起殊言净白的衣袍,成为夜色里唯一的亮色,
晏倾君见他仍是不语,笑得几乎渗出水来的双眼眨了眨,“话已到此,被骗到南临是我活该,我也会付出自己愚蠢的代价,替你找到黄韵。我不想见白梦烟,哥哥我还挺多的,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以后不用拿这个来跟我套近乎,直接说出目的拿出有实质性的东西来跟我交换或许更有用。倾君先行一步。”
晏倾君面上的笑在转过身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殊言的身子在夜风里不稳地晃了晃。
“我的确是有目的。”殊言突然开声,平淡的声线里听不出任何情愫。
晏倾君止住脚步,未回头,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嘲讽,“说。”
“我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
殊言轻缓的脚步声慢慢接近晏倾君,话出口,声音悠扬而和煦,“帝业千秋,家业百年,我沥尽心血,十年用作百年才有了今日的南临殊家,不是为了哪日名扬五国,不是为了有权问鼎天下,不是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晏倾君正好转身,看到他如同踩着云彩般到她身前,他看着她,目光坦荡而真挚,如她腰间的琉璃珠,洁净剔透,却五光十色,“我只想尽我所能,护你平安,达你所愿,偿你所损。”他伸出左手,净白如玉,“阿倾,你随我走,好么”
非 凡 淚 痕 紅 浥 整 理
51、第五十章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面色惨白却满脸诚挚的病弱男子,笑容讥讽眸中冰冷的细弱女子,四目相对间,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不好。”晏倾君微笑。
夜色很暗,浓如墨汁,那一抹笑容却很是明媚,如同落在墨中的一滴清水,缓缓化开。
殊言垂下眼睑,轻轻一笑,与晏倾君截然相反的暗淡。
“护我平安,达我所愿,偿我所损”晏倾君笑得愈发明媚,两眼更是透出愉悦的光来,她一步步逼近殊言,扬声道,“那是不是我想要的,哥哥都会给”
晏倾君咬重了“哥哥”二字,也是这二字让殊言抬眼,他接住晏倾君的视线,眸子里暗淡无波,随即皱眉。
“我要你殊家家主的位子。”晏倾君也不待他反应,话说得直截了当,面色明艳,“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身居高位手握重权更让我舒坦更值得我去追逐。眼下我这惠公主的位子是假的,您那位爹爹一句话便能置我于死地,即便他不杀我,要在南临站稳脚跟也绝非易事。既然您一心为我好,可否不吝相让”
晏倾君每多一句话,面上的笑容就加深一分,眼底的冰冷也凝结一层,一口一个“您”字,更是让殊言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惨白下去。
晏倾君继续笑道“怎么舍不得了漂亮的话谁都会说,公子说话之前,还是多多掂量掂量为好”
天空突然下起小雨,细细密密如丝如线,使得晏倾君面上的笑容蒙上一层淡薄的水雾,那眼中的嘲讽却从未有所消散。
墓地本就在郊外,四周是一片暗黑的树林。雨水打在林间窸窣作响,一根根刺透殊言白色的衣衫。
“阿倾,我是你哥哥。”沉默半晌后,他突然轻声道。
晏倾君皱起眉头,不欲与他多语,转身便要走。殊言却突然身子一动,将她拉住。
“出宫一年有余,娘便病死了。”
殊言的声音,轻到仿佛淹没入细雨中,晏倾君心中一堵,双眼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