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眼看着我死,怎么可能会找我。”祁燕冷笑。
晏倾君悠悠道“当初我从孤岛出逃,想必你也听说了,中毒、大病,因为在出逃途中出了意外,破坏了密道才危险地逃了出来。”
自从封后大典之后,祁天弈几乎半步不近沣水湖。但谁都说不准他日后会不会突发想地到孤岛上去看看,若是发现密道被毁,必然会心有疑虑
祁燕也听懂了晏倾君的弦外之音,顿了顿,道“既然如此,你让我从晏卿身边逃走,岂非陷晏卿于不义”
一旦祁天弈生疑,必然找到当初策划一切的晏卿,若能交出她便罢了,若交不出
晏倾君嗤笑一声,“与他那种老奸巨猾之人讲义气燕儿,我现在遗憾的可是没法看到晏卿知晓你出逃时脸上的表情。”被他算计了那么多次,也该轮到他被算计一次了,祁国的烂摊子,就算她送他的临别礼好了。
祁燕没有回应,晏倾君又道“我既然有能力将你从孤岛上救出皇宫,再从皇宫带你出祁国,必然有能力保你不被祁天弈找到。即便是找到了,也能保你不被他抓回去”
“好。”祁燕坚定道,“日后奴婢便是公主身边的落霞。”
晏倾君托腮,看向船坊外奔流不息的河水,笑得两眼弯弯。
一个武功高强、脑袋不笨、忠心耿耿的丫鬟,可遇不可求。
东昭啊,越来越近了,比起晏卿发现被她算计后的表情,她更加迫切地想知道,她的太子哥哥,掀起盖头的那一瞬,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
第二十四章
你说,如果没有欺骗,如果没有背叛,如果没有阴谋,如果没有家族,如果没有利益,如果没有爱情,我们还是我们。我说,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晏倾君。
第二十四章
冬季坞溪水量涸少,水流却仍是湍急,再加上雨雪之后狂风大作,船刚好是顺风而行,从祁国上流到东昭下流,行船速度比料想中快了许多。但是也因为偶尔的风雨使得船只搁浅,如此算来,还是耽误了回东昭的日子。
而且,因着不太好的天气,晏倾君本想看看沿途风景的心情被破坏殆尽,只能每日窝在坊内,好在有个祁燕在,和她详细讲讲东昭的风俗习惯,时间也不算太难熬。
思甜她并未带着,虽说那丫头也算机警聪慧,可自己在她面前一直是懵懂柔弱的“封阮疏”,东昭一行,她是不打算再装下去,留着一个什么都不清楚的贴身丫头,还是略有麻烦。
祁燕无从知晓她的真实身份,每每对她说到东昭,她眼底滑过狐疑,却从不多问。
晏倾君对她这个习惯很是满意,免了她又捏造些原因来瞒住身份。
船行至第五日,再次遇到狂风,临岸停下。晏倾君不曾走过水路,久在船上还是有些许不适,本想趁夜让祁燕带着她到岸边的小镇上玩转一圈,哪知船上来了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商阙一身黑衣,发髻高挽,精抖擞,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祁燕早便察觉到了来人,将晏倾君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人。
“落霞,去厨房拿几样小菜,再拿一壶好酒来。”晏倾君推开祁燕,话是对祁燕说,双眼却是含着笑意看着商阙。
“是。”祁燕虽心有疑虑,却是不加犹疑地俯身行礼,退下。
晏倾君淡淡地笑着,在商阙对面坐下。商阙倒出的茶水热气腾腾,映得他的眸色都带着水漾的暗纹。他并未喝茶,而是从腰间取出一件物什,五指摩挲着,沉声道“倾君公主果然好胆识。”
晏倾君的眼睫颤了颤,不露声色地柔笑道“不知王爷今日到我船上做客,有何指教”
“商阙前来,有一事相求。”商阙直截了当道。
晏倾君敛目,笑道“倾君与王爷之间,何需用上一个求字。倾君用了王爷心爱之人的身份,王爷非但没有戳破,还很是配合的去祁国求亲,倾君感激还来不及,哪里受得起王爷的求。”
商阙轻轻一笑,面上的表情却并未柔和,笑意未达眼底,他将右手放在桌上,摊开五指。
晏倾君抬眼,见他刚刚捏在手中摩挲之物,是一块羊脂玉。
玉色温润,凝白如脂,在烛光下发出微微荧光。
晏倾君摸了摸自己挂在腰间的“封”字玉佩,虽说是不同的玉种,可乍一看去,竟是与这个极为相似的,连“封”的字迹都几乎一模一样。
她不解地看着商阙。她记得思甜说过自己身上的是封家的祖传之物,那商阙手里的,又是什么
商阙将那玉块放在桌上,笑容涩涩,道“封佐从来不肯承认阮疏是封家的女儿,阮疏自小的愿望便是得到父亲的认可。祁洛山一战,正是她十五岁的生辰。她去找我,我以为”商阙低笑一声,带着三分自嘲,三分酸楚,继续道,“这玉块,本是我做来哄她开心。那块真正的封字玉,在你身上吧”
晏倾君想了想,点头称是。
“今夜我来,想让公主割爱。”商阙垂下眼睑,眸中的哀色被掩了去,低声道,“公主想用阮疏的身份完成心愿,商阙不愿多问。但那“封”字玉,是阮疏毕生所求之物,我只是不希望,落在她人手里,成为争权夺势的工具”
“很肮脏是吧”晏倾君嗤笑,打断他的话,利落地从腰间抽下玉佩放在桌上,“还你。”
不伤利益之事,让一让,无所谓,更何况,这的确不是她的东西。只是,商阙今夜过来,目的不会这么简单吧
“还有什么话,王爷直说便是。”晏倾君看了看天色,她可不是坐在这里听他怀念封阮疏的,人都死了,拿块玉回去又能如何。
商阙自嘲一笑,“公主如此干脆,我直说便是。”他抬起眼来,直视晏倾君,“既然倾君公主已回东昭,是不是该把阮疏还给商阙了”
晏倾君心下一惊,他这是何意
“王爷自可说得直白些。”
“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