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幼桃站在不远处,情微讶地看着他们两人的纠缠。“梅姑娘回来了这便好,我们一道用膳罢。”
“不必了。”陶无辛冷着脸,重新又抓住梅非的胳膊,把她往外拖。“我跟小梅子还有些事情要做,阿桃,你自己吃罢,不必等我们了。”
梅非来不及去看薛幼桃的情,便被陶无辛拖着跌跌撞撞地往前。他正好抓在她之前受伤的那处手肘,刚刚愈合的伤口嫩肉被他这么一抓,又开始隐隐作痛。
路上碰到了微醺,陶无辛甚至也没有停下脚步,就这么一直拉着她朝前走,害得她只能跟微醺点了点头便又被拉走。
一直他俩在众人带了些异样的眼中出了王府的大门,来到一条僻静的小道上,陶无辛的脚步才微微放慢了下来。
“你发什么疯”梅非奋力去掰他的手。“放开我”
“你有些不对劲。”陶无辛打量着她的情。“尹玄昭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提点我罢了。”
“提点”陶无辛情有些发冷。“你又在胡思乱想了不是么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才叫你对我生了疑心。”
梅非愣了愣,垂下眸去。
“我没有。”
“你瞒不过我。”他走近一步。
夕阳正慢慢地移出这条沿河小道,两旁杨柳轻摆,微风习习,寒意顿添。
“好罢,反正我早就说过,在你看来就是我就是一眼到底的小池塘。”梅非索性坐到河堤上,看着渐渐阴暗下去的河水揉了揉手肘。“陶无辛,我看不清你。究竟你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究竟你想要什么我不明白。”
三十九章 无忧舜华
陶无辛胸口生出的邪火忽然消散得无影无踪。他眼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叹息了一声,走到她身边,跟她一样席地而坐。
“我不会伤害你。”他踟蹰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我想要的我曾经以为自己很明白,如今我却有些糊涂。”
梅非转过脸来看他,眼淡淡的。“我真的可以信你么”
“可以。”他说的轻松,脸上的情却很郑重。他将手掌挪到她的手肘上,轻轻按了按。“刚刚弄疼你了”
梅非摇摇头。心中所有复杂的情绪在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忽然就平息了下来。本想质问他,想看清他的那些心思,忽然都淡去,甚至似乎都没有了猜测试探的必要。
“刚刚我迷路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琦芳和你三妹的交谈。”她又转过头去。“王妃已经召见了薛幼桃,看来似乎还挺喜欢她。会不会是因为薛幼桃跟她说了什么,她才会想要见我”
“有这个可能。她们还说了什么”
“还说”梅非顿了顿,斜睨了他一眼。“琦芳不是你的人你直接问她不就好了”
陶无辛一愣,随即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梅非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干嘛”
“我说小梅子怎么又开始张牙舞爪,原来是泛了酸。”陶无辛凑近她,深吸了一口气。“好浓的酸味。”
梅非恼羞成怒,朝他狠狠一瞪。“我在说正经的,你别岔开话题。”
“我也说正经的。”陶无辛的唇角翘得很高。“我不是说过那时我还是处哎哟”
他那几个字只说了个开头,胳膊却被梅非狠狠一掐。“不许再说了”
“好罢。”陶无辛揉揉胳膊。“真是凶悍的女人。难怪会对我霸”
“还说”梅非又作势要掐。
“好罢。”他悻悻地。“这回当真不说了。不过尹玄昭这个人城府很深,我一直都没查到他的来历,你还是得多小心着他一些。”
“知道了。”她看看四周。“你就这么把我拽出来,没看见那些人的眼么”
“这有什么怪我跟我的爱妾稍稍亲密些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仰着头,唇角微勾,有些睥睨天下的狂妄气势,叫人移不开眼。
“所以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梅非白了他一眼。
“还没有完全为所欲为。”他的情颇有些遗憾。“什么时候你能给我侍寝,那才算圆满。”
梅非笑得很冷。“侍寝你倒是想得很好。”
他咳了一声。“现在说些正经的。既然你已经不可避免地跟我站到了一起,那有些事情我得告诉你。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害我的人是谁”
梅非敛去笑容。“是谁”
“这件事得从我七岁的时候被人下毒说起。当年师父说过,那毒是南疆而来的稀有毒种,名为亥魂消。若不是他之前在南疆呆过一段时间,也不会恰好知道它的解法。”他蹙起眉。“当时我年纪小,师父他又不便露于人前,无法追查下毒者。但师父曾对我提点,叫我要小心父亲这位新王妃。”
“你是说”梅非明白了过来。
“这个王妃姓卫,祖籍正是南疆,而将军卫良则是她的胞兄。父王对他们很是信任,我也不敢轻易向他指认,毕竟没有证据。”
“亥魂消是慢性毒药,若不解去,我迟早会衰竭而死。外人看来,不过是一场怪病罢了。”陶无辛冷笑一声。“她为父王生了一子一女,却迟迟等不到我衰竭而死,怕已起了疑心。这才趁我回西蜀的路上布了杀阵。只是我没想到连张跃礼也被他们给收买了去。”
“所以你该知道了罢,她要见你,一定是不怀好意。”陶无辛眼冷厉。“明日我同你一起去,看看她究竟想玩什么花招。”
“放心,这里毕竟是王府,她不敢明着来。”梅非不自觉地伸手按在他的手上,仿佛想借此平定他内心的愤恨。“再说我会武,吃不了什么亏。”
“就怕她来阴的。”陶无辛的视线移到她握住他手背的纤长手指上,顿了一顿。“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牵我的手。”
梅非下意识要抽回手,又被他给抓了回去。
“既然牵了我的手,便再也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梅非气鼓鼓地看他。“你是螃蟹么霸住了就不放。”
“我只霸你这一颗小梅子,也算不得过分罢”他的燕子眸闪闪,弯成两道曲折的弧。
“过分极了。”梅非转过头去不看他,手却没有再抽走。
月色正好。两人在河堤相邻而坐,静听流水虫鸣,看月华碎星,云卷云舒。
气氛刚刚好。陶无辛偷瞄了一眼认真地看月亮的梅非,轻唤了一声。“臭丫头。”
“嗯”
“我想”他喃喃地说着,朝她的脸颊渐渐凑了过去。
梅非却突然垂下头,揉了揉肚子。“我饿了。”她转脸,正好对上陶无辛放大版的正脸,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陶无辛愣住,无奈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