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管了。”徐文耀想也不想,立即回答。
王铮反倒意外了,问“这么好说话”
“要不然怎么办”徐文耀笑着说,“谁让我找了这么个容易较真的老师呢”
“你还是赶紧说转折句吧。”王铮没好气地说,“这么通情达理,我不习惯。”
“是你强烈要求的啊,那我就顺应民意,说两句”
“别废话了。”
“小铮啊,我觉得你把原则这种东西太当回事,以至于不懂变通。”徐文耀和颜悦色地说,“你的大致想法我了解,往大方面说,就是自由主义,个人奋斗,你觉得这样才叫公平,若人人如此,那这个社会就会多点公义和秩序,若这个社会没有,那你起码也做到问心无愧,是这个意思,对吧”
“这么讲也可以。”
“你这一套,在西方国家都行不通,别说在我们国家。大道理我就不跟你说了,讲一件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吧。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美国大学中有很多学生搞的政治社团,有些在我看来纯粹扯淡,但有些还是做了点实际工作。我呆的大学比一般州立大学好,但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名校,可是校风很自由,颇有点英国味,一块租公寓的哥们是个激进的环保分子,他们整天没事找事,看见点污染就吵吵嚷嚷,可惜美国这方面法律越来越完善,哥几个能体现自我价值的地方挺有限,我常常开他们玩笑说他们生错了国家,要是在发展中国家,这几个哥们估计得乐死。”
“后来有天,终于让他们发现了一件大事,有家三十年前的药厂往一个湖区填埋废品,过了这么多年,后遗症才开始被发现。那几个哥们一下兴奋了,好不容易找到为革命事业发光发热的地方,可等他们真正接触了,才发现问题复杂得很。那家工厂早已拆成三块,被三家不同公司收购,就是说,找直接责任人很困难,虽说按照法律,这三家公司都要赔偿,但赔多少,怎么赔,对方当然想尽一切办法推托了事。司法程序放哪个国家都冗长,就是卡夫卡在城堡中描写的那样,当个人面对一个庞大的体制机器,那种无能为力感是直接而压倒性的。”
“后来怎样”
“后来啊,问题解决了。你知道怎么解决的吗”
“他们借助媒体”
“媒体早就曝光这件事了,但他们只对这个事感兴趣了一会。很快就有层出不穷的其他新鲜事替代了对这件事的关注。”
“那怎么办呢”
“你绝对想不到,他们利用的是政客。”徐文耀笑了笑,说,“在选举中,环境议题是一贯的口号,但很少有竞选者能真正解决什么问题。我那位同住的哥们出身美国上层阶级,他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人,于是他想了个办法,把信息传递给其中一位候选人,而那个人,正好与他的竞争对手在支持率上不相上下。于是那位政客出面了,又是演讲,又是敦促法院受理,又是拍宣传片,夸大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出三个月,这件案子就审完了,同时为他自己赢得好名声,对那个人来说,这件事就成为他仕途的一张王牌了。”
王铮说不出话来。
“所以宝贝啊,有时候体制不是洪水猛兽,你不要觉得利用了体制内的权力就是坏事。说到底,与其别人去利用,还不如你去利用,你用得好,它不仅能帮你,还能让你达到个人奋斗怎么也不可能达到的影响。就拿你那件事来说,如果你三十岁不到拿到国家级课题计划,有了名声,那么你现在所在的大学肯定会想方设法把你留下来。等你站稳了脚跟,有了话语权,你反过来就能辖制住那位副主任,他起码不敢在你眼皮底下玩学术造假,你也等于为其他年轻老师创造了一个比较好的环境。这不是比你一个人从事反抗要有用的多吗”
王铮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了,他张口结舌,想说什么,却觉得很不合适。徐文耀笑着摸摸他的脸,说“不行了,再看你这种表情,我下面都快硬得发疼,快回家快回家快回家。”
他一面念叨,一面踩了油门往前冲。王铮还沉浸在他刚刚的话里,要接受一种他从没接受过的观念,显然需要点时间,等他回过来的时候,发现车子已经停到停车场里。徐文耀目光幽深地盯着他,看到他头皮发麻,王铮隐约知道徐文耀在想什么,吓得勉强笑说“那个,哥,我们上楼再”
“等不及了。”徐文耀扭大音响的声音,慢悠悠地替他解了安全带,抱过他,越过前排,放到后排座椅上,压上去,也不亲他,而是兴致勃勃地开始解他的皮带。
王铮颤声说“你不会想在这吧”
“偶尔试一次车震也不错。”
“别,会被人看见。”
徐文耀一把扯下他的裤子,举着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喘着气说“不会的,你上面穿得整整齐齐,看见了也不会有人猜到,王老师下面光着,正被我干得欢。”
“你疯了你,啊,别,别真的进去,疼”
徐文耀用力将自己挤进去,一边他前面,一边不怀好意地说“好舒服,王老师,你可不能动得太厉害,不然有人经过会怀疑的。”
“你,你,混蛋”
“别怕宝贝,我逗你玩的,这车玻璃从外面看不见里面,你动得多厉害都没关系。”
第章
这天晚上,王铮本来计划要做几件事的。
先要看一章很费解的理论原典,他觉得现有的国内译本有问题,所以在图书馆借了原文但这位大师的著作便是英语世界的学者也颇感晦涩,更别提母语是中文,从来没有进行过翻译训练的王铮了。读完一个小节后,他打算去熨衣服,同时一边听德彪西一边将衣橱里有皱褶的衬衫拿出来烫平领口袖子。然后,他要给爸妈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的身体状况,同时听听王妈妈的唠叨。在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会踢徐文耀洗衣服,邹阿姨年纪跟他父母差不多,王铮从来不好意思让她碰洗衣机。
屋里的炖盅这时候还炖着竹丝鸡花旗参汤,原本就是预备着夜宵,炖了将近五个小时,等想喝的时候一揭开炖盅盖,定然清香扑鼻。这是王铮一直喜欢的家居生活,研究工作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