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挺好的。01bz.cc”张贵生低头微笑,“有工作,有地方住。”
徐文耀打量他,那花白的头发,廉价的衣服,疲惫而谦卑的情都在说,这个人过得不怎么样。他想说什么,这时侍应生端了牛扒套餐上来,热腾腾的铁板上酱汁烧得吱吱作响,徐文耀指了指张贵生的方向,对方便熟练把食物摆到张贵生面前。
“吃吧。”徐文耀想了想加了句,“不用管我。”
“,好。”张贵生仿佛不敢违抗他的指令一般,笨拙地拿起刀叉,但他的手一直在颤抖,一块七成熟的牛扒,怎么也没法好好割开,刀叉划过铁板发出尖利的,令人皮肤发颤的声响,徐文耀觉得自己的经要被割裂了,他砰的一声重重放下咖啡杯。
“对,对不起。”张贵生更惶恐了,丢了刀叉,脸色变得苍白。
徐文耀扶了额头,深吸一口气,试图语气温和地说“没事,不关你的事。”
张贵生深深地低着头,像个做错事不知所措的孩子,徐文耀叹了口气,温言说“吃吧,是不是我在你面前给你造成压力了”
“不,”张贵生摇摇头,抬起脸,眼眶发红,却笑着说,“我的手受过伤,是旧伤了,现在有点使不上劲,是我的问题。”
徐文耀一下沉默了,他呆了半响,伸过手拿过张贵生的刀叉,认真地,仔细地一块块替他切开那盘肉。
这就像一个仪式,犹如往事和缓的回响,徐文耀想自己从没替张贵生做过哪怕一件小事,尽管当初从他身上搜刮过那么多东西,但从没想过给予,连技巧都懒得琢磨。
他想起自己成年以后周旋过的历任床伴,他们之间很多时候旗鼓相当,要什么不要什么心里都有本明白帐,调情的部分既遵守游戏规则,又保有细节上的自我发挥。他们大多漂亮聪明,年轻自信,其中有一些人本身就有很好的家庭背景,不俗的社会成就。他们不一定人人需要徐文耀给予什么实质性好处,更多的时候,那就是一次次技巧与技巧的较量,一场浪漫与不负责任相结合的表演。即使娇憨单纯如谢春生一类,大家也都心里门清,不该沉迷的部分绝不自讨苦吃。
这么说来,他经历过的情人之中,真正掺杂不清的,一个是张贵生,一个是王铮。好像首尾呼应,圈成一个圆圈,内里概括了徐文耀这个人。
“吃吧。”徐文耀把肉切好了,轻声说,“冷了就不好吃。”
张贵生抬起头,眼睛蒙上一层水雾,他飞快低下头,抖着手,叉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嚼,点头含糊地说“好吃。”
徐文耀叹了口气,默默地靠在靠背上,他端着咖啡,看张贵生如吞咽苦药一样逼着自己吞下他切好的肉,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匆忙喝了一口咖啡,突然觉得味道出的古怪,又苦又酸。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张贵生一惊,叉子差点掉了“我,我做我能做的活”
“到底是什么”徐文耀问,“你的手不方便,肯定干不了老本行了。”
张贵生苦笑了一下“老本行,我快忘光了,都十几年没碰过”
“十几年”徐文耀抓住他话里的漏洞,问,“你的手这么说是很早以前受的伤了怎么伤的是在我们分开后不久”
张贵生脸色发白,放下叉子说“你别问了。”
“告诉我。还有这个头发怎么回事”徐文耀问,“我记得你以前发质很黑很好。”
张贵生咬着唇,沉默不语。
“你不说也没关系,”徐文耀轻声说,“但我听过一个传闻,当然不一定属实,据说你当时情况有点糟糕,j,我不是想窥探你的隐私,我是想说你能信任我,需要帮忙的话,也许你可以找我。”
张贵生微微发抖,越发蜷缩着腰背,仿佛要把自己藏起来那样,过了许久,才鼓足勇气才颤声说“都,都过去了。”他抬起头,含着眼泪微笑,“文耀,你长大了,现在成为一个优秀的成功人士,就像,就像我试想过那样,看你这样,我是真替你高兴,但我很好,现在很好,可能会有些不如意,不过谁不是这样呢”
徐文耀被一种羞愧抓住,他想帮助这个男人,说到底是为了他自己,全然没替对方考虑过。他过了十几年,本质上跟当年那个只会索取的少年又有什么不同
“我的手虽然不方便,但脑子还好用,又没残废,养活自己总是有办法。”张贵生谦卑地笑着,“你,你请我吃饭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再做什么,真的,我”
这时,徐文耀的手机响起,他接了,传来王铮的声音“徐文耀,你不是说来接我吗”
徐文耀悚然一惊,自己竟然把约了王铮吃饭的事忘记了。他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遇到点事,一忙就赶不上给你打电话了,对不起啊,你检查完了吃饭了吗都多晚了,你可别饿着”
他还没说完,就被王铮打断“我一直等你,怎么可能会去吃饭”
此刻隔着话筒,徐文耀也听出王铮压抑的怒气了,他从没碰见王铮发火,语气这么生硬还是第一次,他不由得心里惶恐起来,一迭连声说“那你赶紧去吃点东西,你不能饿的,别管我了,对不起啊小铮,都是我不好,我遇到的事有点急,回去再跟你解释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