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耀一路看着,一路情不自禁的微笑,照片上这个人儿这么美,好看到他整个心都软了,像浸泡在温水中,偶尔随着水波荡漾一下,但每下都让你舒服到毛孔绽开。在靠近心脏的位置,现在不在无缘无故,没有期限地空泛,而是逐渐逐渐地被填满,被充实,活着的感觉重新回来了,在每一个细微的感觉中,徐文耀分明观察到自己活着的证据。比如,他的微笑再也不是因为需要笑而笑,而是因为他想笑才笑;比如,他的嫉妒也不再兴趣缺缺地龟缩在温文尔雅的面具下,而是会窜出来,令他情绪起伏。
他想王铮,不过分别不到一个小时,可是思念就这么来了,一个空间,如果没有王铮,会变得无比空泛,尤其夜深人静,这种空泛在成倍增长。他常常有种仍然置身荒芜冰原的感觉,那趟温暖的列车,是不是经过,是不是曾经登上去了,都成为一种不确定的恐慌。
徐文耀没法继续呆下去,他拿起电话,犹犹豫豫地,拨了王铮的手机。
此时此刻,他心里分成两个人,一个是理性睿智的徐哥,告诫他放下电话,别大晚上给人添乱;一个是回复到童年时期,独自在幼稚园等老保姆来接他回家的徐文耀,被人遗弃的恐慌爬满整个内心。
电话意外被接通了,王铮的声音尽管疲惫,却很温和,似乎明白他的困境“徐哥”
“睡不着。”徐文耀喃喃地说。
“怎么啦”
“我想你。”徐文耀握着手机的手有点颤抖,“我想见你。”
王铮沉默了,然后微微叹息了一声,带着宠溺和无奈说“那你过来吧,轻点声,我妈睡着了。”
徐文耀欣喜若狂,手忙脚乱地换了衣服,拿起车钥匙奔出门去。要不是城市限速,他能把图锐开成法拉利赛车。原本十五分钟的车程,被他用十分钟不到就完成,等他气喘吁吁地爬楼梯跑到王铮家门口时,他忽然迟疑了,后知后觉的理性开始提醒他,王铮还是个病人,这时候很晚了,不能因为自己个人的原因这么偏执自私。
他还没想完,门却悄然无息地开了,王铮穿着睡衣带着微笑看他,悄声问“怎么来了不敲门要不是我在楼上看到你的车,都不知道你来了。”
徐文耀像个茫然无措的小学生,呐呐地说“怕,那个,打扰阿姨休息”
“你还有怕的啊,我以为你”
他一句话没说完,已经被徐文耀牢牢抱住,徐文耀贪婪的,像渴望已久那样拥紧他,一边摸着他的背,一边托着他的后脑,略停了停,随即再不迟疑,狠狠吻了下去。
第章
反复地啃噬王铮的唇,恨不得把人拆了连皮带肉一块吞进肚子里,像这样的欲望,徐文耀已经很久没体会过。
纯粹而强烈的欲望,就如天火直接降到非洲大草原上,旱季的荒草顷刻间演成燎原之势,动物四下逃窜,长鸣嘶吼,啼声急如鼓点,方圆几百公里都被迫卷入火舌肆虐当中,火光中夹杂鲜血和死亡,但也带来重生和希望。
记忆中像这样彻底的欲望只有在十四岁的时候降临过,那时候还是少年的自己曾经多少次一边在幻想中勾勒老师禁欲的脸庞,一边在手指撸动中达到,每回射出后脑子必定一片空白,仿佛刚刚经历过生死较量一般。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狠厉地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要在老师的身体上体会这种极致的,能把人烧毁的快感。
后来他才明白,老师的自杀成为他人生中一道泾渭分明的分水岭,在那之前他是普通的十四岁少年,拥有野兽一样的执念,爱一个人用上了杀一个人那样的狠劲,但这一切在即将踏入十五岁的那个夏天戛然而止,随着所爱之人的自杀,一切都被埋进坟堆里。
徐文耀在此之前,试过很多方式让自己重新振作,十八岁的时候他迫不及待把常去一家酒吧的调酒师拐上床,从此,每隔一段时间,他总会渴求人体的慰藉,就像徒步在极地的探险家,到了一定地方,必须补给充足,然后才能继续上路。
第一任情人到今天他都记得,比他年长得多,有温柔的眼眸和同样温柔的头发,看着他又无奈又宠爱的眼像极了记忆中的老师,他对徐文耀也很耐心,细致周到地教他怎么做,碰哪里会比较有快感,哪个姿势会更有利于深入。
他学得很快,不用多长时间,就青出于蓝,剧烈地动时能让教导他的人被他压榨得失尖叫,那一刹那,徐文耀注意到男人的发丝黑亮光泽。
但他很快就跟那个人分开,他看上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比调酒师更像他昔日的爱人,尤其是一低眸时的微笑,腼腆却妩媚,徐文耀在见到的第一眼,就想费心占有。
分手的时候双方都很平和,调酒师只是微微点头,说,是这样啊,那好吧。
徐文耀当时觉得这个人真不错,他有点舍不得,于是试探着问,是不是可以留个联络方式,方便以后常联络
调酒师立即笑了,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充满包容,但如果仔细看,却能发现里面的忧伤,他看着徐文耀,没说多少话,只是伸出手,轻触他的脸颊。
然后那个人就真的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过了很多年,徐文耀在无意中得知,当年的调酒师原来欠了高利贷一笔为数不小的钱,他接近徐文耀动机并不纯粹,徐文耀出身好,结交的达官贵人子弟又多,再精明阴狠,但到底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如果调酒师想,敲诈他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那个少年,在当时还没来得及成长为后来外表优雅自持,内里老谋深算的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