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心的手开始发抖,重重地低著头,“李允之,你要是有一天忘记了你的话,我就杀了你。哪怕我只有这麽卑微,我也会想尽办法,杀了你。”
他说完话手就被李允之抓住,一把精巧的匕首放了上去,“我要是忘了,你就直接杀了我好了。所以你就不要那麽担心难受。”
檀心抚摸著匕首上的印记,紧紧攥在手里,抬起头,李允之看到他眼里一抹泪光,檀心看著他破涕为笑,“我要是杀了相里太尉最喜爱的将领,太尉一定会把我凌迟。”
李允之压著声音呵呵地笑,“走吧,檀心,已经累了一天了,跟我去休息吧,肚子饿不饿”
“饿得很,我只吃了几块糕。因为你一直跟太尉谈话谈个不停,我都没有吃到饭。”檀心跟著他离开,一边说话一边望著灯火通明的皇帝行宫。
太尉行馆里,刘公公急匆匆地进去,“太尉,皇上不肯说话,不肯吃东西,不肯喝汤药,这”
“什麽他是怎麽了”相里若木放下手里这几天各地积累的奏报,“他是不是还是吓著了。”
“一定是的,皇上他才几岁啊,自幼又长在深宫里,还不如寻常家的孩子经过的摔打多。”刘公公叹息著说,“太尉,这可怎麽办哟。”
“我去看看他吧。”相里若木终於坐不住了,“他醒了多久了”
“有半个时辰了。”
相里若木想了想,终於又坐回椅子上,“再等等皇上可能自己就会好的。”
刘公公一愣,可是又不好说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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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皇上这个样子是不行的。”太医束手无策,又生怕治不好皇上自己掉了脑袋。
刘公公不知道太尉是什麽意思 ,也不敢再贸然造次。挨到半夜,皇上还是滴水未沾,他百般劝说,景曦渺只是张著眼睛看著头顶的宫灯,也不理会众人,也不说话。
太尉的侍从倒是进来一次,“刘公公,太尉问皇上怎麽样了”
刘公公如实禀告了,却留心见到景曦渺的眼睛动了动跟著来的那个人看,眼似乎是在找谁。刘公公是宫里年老之人,伺候了别人一辈子,很是有眼色,试探地问景曦渺,“皇上是不是想见太尉太尉是龙虎之将,震得住鬼,若是有太尉在,皇上心里会踏实几分吧。”
景曦渺果然眼里有了点精,可是稍纵即逝,微微动了动,侧过头去,不再看人。
刘公公叹了口气,说不得还得去找太尉。
相里太尉幸而还没有就寝,刘公公在他的书房里行了礼,“太尉,皇上还是老样子,太医说皇上刚逃过一劫,如果这样下去,就不中用了。太尉去看看皇上吧,老奴见平日,皇上最听太尉的话,或者见了太尉皇上就好了。”
“你先回去吧,刘公公。”相里若木话说得竟然有些吃力,“皇上有什麽事,随时过来禀告,皇上如果想吃什麽要什麽都尽管给他。”
“是。”刘公公没法再说下去了,只好起身。
相里若木叹了一口气,如坐针毡,手不自觉地抚摸著案上的漆盒,打开,一只精巧的飞燕银钗。在知道景曦渺还活著还能醒过来之後,自己仿佛也突然从梦里醒来,这只飞燕银钗就像是戳在他心口的刺,让他无法忘记。
他本想要报复,可是景曦渺像水一样包容了他的恨意,结果恨也无从可恨,紫菀呢她还恨著吗她会不会恨这麽软弱的自己。
“墨玉倒杯酒过来。”
“太尉,您为什麽这麽晚了还要喝酒呢”檀心从廊下绕了出来。
“你又怎麽这个时候跑来见我”相里若木看著他。
“李允之睡著了,而我还不困,没有人跟我说话,所以我来找个还醒著的人。”檀心笑笑。
“你为什麽睡不著”相里若木随口问他,也好,有人陪自己说说话也是好的。
“因为我不明白太尉为什麽不趁这个机会,讨伐睿庆王的藩国。”檀心没有了笑容,冰冷冷。
“檀心,现在不是时候,五国之乱平定之後,百姓的生活很艰难,短时间内需要休养生息,如果发动对藩国的战争,北疆的蛮族也可能趁机打过来。”相里若木已经有些疲倦了,檀心的仇恨却还这麽炽烈。
“太尉,即使天下大乱那又怎麽样天下是他景家的天下,你跟我一样痛恨景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