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睿庆王的封地来京最快有三天路程,从毓江王的封地来京最快最快也有四天路程。”李允之好笑地说,“若木兄这招可真损,恐怕两个藩王都以为你是要找借口征讨他们,怕是这三天,尿也吓出来了。”
“是啊 ,虽然此时不宜动兵,可也可以敲山震虎,看看他们的动静。”相里若木冲手里的奏折皱了皱眉头,他只是挤兑了丞相刘未一下,这老头就立刻放下手中所有的权力,如今,天下政令都出自本来只掌管武官的太尉府。
“叫大司农司徒谅过来,这些农耕经济水灾救济的事简直烦死我了,我要详细问问他这几个郡的情况。”
“若木兄,”李允之扫了一眼那些奏折,“你已经看了多久了,先皇可没有这麽勤勉过。你想快些让天下太平,财粮充盈,好有余力去打三个藩王,可也不是一天能完成的,难道不知道老子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事情再多,也只能一件一件地做,一点一点地完成。司徒谅我昨日也见了他,正著凉得了风寒,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他这些日子也忙,就给他歇息一天的时间吧。咱们也得空出去逛逛。”
相里若木点了点头,心绪也是有些烦乱,自从接管了全国的政事才知道,被铺天盖地真假难辨的奏折包围真是件烦心事。也很少像从前那样跟李允之游乐了,索性就跟他去了,谁知道一出门就被李允之带到了高乐坊。
李允之还振振有辞,“我也是上元节第二天才知道原来你也有这个爱好,你放心,这高乐坊里的孩子个个都是好的,哪个都不比宫里那个差。”
相里若木知道李允之虽然文武双全,可说是当世之杰,可是风流成性,顽劣奢靡,极尽浪荡公子哥之能事。既然都跟著他坐进高乐坊了,也拿他没办法,就将就著坐吧。
老板见是李允之大人来了,立刻领出来十来个绝好的孩子,确是唇红齿白,美豔不可方物,个个都不比女子差,且妩媚风情还远胜过寻常女子。相里若木看著李允之拉了这个的手,又摸摸另一个的脸蛋,简直恨不得全都留下。
相里若木看著李允之这幅模样直想发笑,一抬眼看见一个男孩正大胆地看著自己,见相里若木望了自己便回以微笑。这孩子站在稍後的地方,眼角眉梢皆带风情,更别说眼里还透著难得的灵秀。见了这孩子,再见余者便不再觉得如何美丽,反如垃圾一般。
“你叫什麽名字”相里若木问他。
“我叫檀心。”那孩子回他。
李允之也望过来,只看了那孩子一眼,便不觉呆了。“好个难得的孩子,若木兄,让给我如何。”
“你是相里若木”那孩子理都没有理李允之直接问相里。
相里若木点点头,“你又如何得知我是谁的呢”
“我见过你。”叫做檀心的孩子回答他,口气很是硬朗,眼角却带著勾人的采,“在街上,你领兵走过的时候。”
“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什麽却不怕呢”相里若木觉得这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很有意思,他打量著檀心,越来越觉其采风流不似普通少年,“你是个有故事的孩子吧,若是故事说的好,说不定我也可以收了你。”
“我的故事不值几个钱,倒是我是有求於太尉,太尉也会对我的要求感兴趣的。”檀心妩媚地笑了,走过来挨近了相里若木,“我情愿用身体侍奉太尉,不但是身体,还有灵魂──如果有那回事的话──我知道太尉没有什麽可从我这里得到的,但是我可以用一生的卑贱来带给太尉欢乐,等到太尉万年之後,我自愿饮毒酒为太尉陪葬。这一切只因我要太尉帮我杀一个人。”
檀心笑吟吟地说,口里吐的话却使得李允之脊背一凉。这孩子不过十三四岁,相里若木大他一倍的岁数还多,他却要把活著的自己给相里若木,连生命,和死了的自己和灵魂都不放过,他要杀的人是什麽人,竟然这样地恨,他说话的口气,也不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李允之看了相里若木一眼,他还在微笑著,问檀心,“你要杀的人是谁呢你怎麽知道我会对你和你的话感兴趣。”
“因为,”檀心忽然冷冷一笑,“因为我希望你杀的人是我的父亲,毓江王。我想看著他国破家亡,如果我能在中间帮上太尉,太尉就是拿我向鬼献祭也没有关系,我都会答应的。”
李允之大吃一惊,“你的父亲是毓江王你是景氏血脉,怎麽会在这个地方”
檀心回头看他的时候,眼冷得很,没有了一点勾引的味道,“我早就不再姓景了,我姓檀。你想知道我为什麽在这因为我九岁就被毓江王逼迫,在枕席之间伺候我的这个亲生父亲,他是个变态,是个该下地狱万劫不复的人。不但是我,还有我的姐姐们,他的两个女儿,也都如同他的妻妾一般。因为我十二岁的时候故意让他看见我跟他的侍卫发生关系,所以他把我卖到妓院当作惩罚,对外却说我已经死了。从那以後这一年多间,我就流落到了京城。”檀心转过脸来看著相里若木,“所以,我一直都在等待一个足够杀了他的人。”
在战场上处变不惊的李允之惊得目瞪口呆,相里若木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敛了笑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要用你的一切,今生,来生,来换毓江王的命,对吗”
檀心点点头。
“好,”相里若木语气一派轻松,“那麽,第一个任务,今晚,你就伺候好你身边的那位大人吧。”
李允之一怔,檀心面无表情地停顿了只一会,忽然就向著李允之笑了,眉眼极尽温柔妩媚,跟方才对李允之的冰冷态度全然不同,柔软的手伸向李允之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