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完,他纵身跳出窗外,沿着屋脊没入夜色中
没一会儿,君成柳已让下人撞开门,第一个冲进内室。
绮罗你
但,没有甚么男子在这里呀只有他那大腹便便的女儿。他一颗心提起又放下,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了。
有事吗怎么了君绮罗淡淡的扫了眼花厅中那六、七个拿着棍子的家丁,以及闺房内的父亲及小妹。
君绛绢四处走了走,才道刚才有丫头经过你的小楼,似乎听到你房中有男子的声音;她还说看到烛光映出两条人影哩我们还以为有小偷呢姊,刚才你怎么不开口,也不应门
我迷迷糊糊的沉睡了,那来的男子我一个孕妇,真有小偷也不会找我。
君绮罗努力保持脸部表情的冷淡;可是一颗为他担忧的芳心却悬挂不定。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唉无缘无故来了二个胡人,现在全城人心惶惶,也难怪大家都格外戒慎了君成柳挥退了家丁,自己也走出去,临走时又吩咐绛绢,你今晚就陪大姊一同睡,二人壮壮胆也比较安心。
是的,爹爹。
关上房门后,君绛绢扶大姊坐在饭桌前。
那么久了,晚膳动也没动一下,至少得把补品吃完。
君绮罗抚着肚子;饿着孩子就不好了,接过小妹盛来的鸡汤,心不在焉的喝着。
姊姊,为甚么你的嘴唇又红又肿君绛绢好的问着。就着烛光,她发现大姊的唇色嫣红,与平常的粉红不相同,又丰润了些。
红晕布了君绮罗满颊。她急忙捂住小嘴,有些无措的盯着绛绢,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是不是被鸡汤烫到了她碰了碰碗外头。不会呀汤都凉了。
君绮罗跳过了这个令她羞赧的问题,问道郑书亭近日来的表现如何
前几天给他送去十两银子之后,听说比较懂得惜福了他告诉爹,只要二姊能回到他身边,他不要别的,也不会再依靠君家的财富过活。君绛绢满脸不以为然。她才不信一个人的死性会那么容易就改掉。
也许他做得到。郑书亭是有些骨气的,尤其在他看清现实之后;再不好好奋发向上,取得功名,他会一辈子抬不起头的。
骨气能当饭吃吗书是要用功读的,要说再也不靠咱家呵到时可又别成为笑话一则,让人谈笑专用
君绮罗笑着摇头。
我想,你决计是不会嫁给文人了。
我也不要嫁给一个莽夫。突然,她心中浮现一个巨人的身影。
怪怎会对他印象如此深刻那人是莽夫,却也有着从容的态,不会让人觉得粗鄙不支。
她侧着小脸。姊我从来不知道郑书呆有那种巨人朋友呢很高、很壮,骑着一匹大黑马,应该是北方人,前些天还与郑书呆一同灌酒。
君绮罗笑了笑,不以为意。
如果你多走一些地方,就会发现咱们南方男子少了些雄浑的气概。在北方,在边疆,到处是又高又壮的人种,肤色、发色之多,你是绝对想像不到的。在大食国,那边的人的肤色全是黑的,还有一些人的眼珠子像宝石一样,有绿色、蓝色、金色多不胜数
君绛绢吁出一口气。
那么说,辽人有蓝色眼珠就不足为喽他们并不是妖怪,对不对
当然不是君绮罗的反驳太热烈了些。看到妹妹恍然的目光,才讪讪道我们不能因为发色、肤色的不同而无知的把他们当成妖怪或异类,实在是咱们所知有限,便以为天下问的人都该与我们一样。绛绢,咱们商家行走天下各地,要有这等见识与认知才行。
君绛绢点头,满心向往道若我也能行走天下,那该有多好
是呀
严格的礼教规范,变成数千年来约定俗成的教条,像层层的蚕丝,将女人缚在茧内,终生不得见天日,便以为茧内就是所有天地,无知终了一生。
还要再过多少年,女人才可破茧而出
未来的情景,见不到半丝光明。君绮罗轻轻叹息出声,女人的悲哀哪
第十章:
次日中午,外头传来燃鞭炮、敲锣鼓的声音。
君绮罗被那些声音干扰得头都疼了,也许也吓着了她肚中的娃娃;她觉得今天肚子怪怪的,不似平常的踢打,整个腰部异常沉重,让她懒懒的不愿下床。
外面住吵些甚么
姊姊姊姊好消息
君绛绢一点也不淑女的提着裙摆冲上小楼,敲也没敲门的,直闯君绮罗闺房。
君绮罗半坐起身,皱眉笑问一点女孩儿的模样也没有。天又塌下来了吗
天塌下来会是甚么好消息是那两个辽人被烧死了昨儿个
甚么君绮罗大吼一声,连忙抓住妹妹的手,一双大眼凄厉的死盯着她。
再再说一次,他们怎么怎么会死
君绛绢被抓疼了手,不明白大姊为何如此激动,又如此哀恸欲绝但仍道昨儿个二更天的时刻,官兵搜到榕川胡同那个张家废墟,发现那两个辽人窝藏在那儿,立刻调来所有人,团团包围住张家废墟;点了一把火将那废墟烧得一乾二净。那两个辽人可能知道逃不掉了,并没有逃出来与官兵硬碰硬,便活活的被烧死在里头了。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