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一幅画,胡砂想。
她屏住呼吸,像是怕惊扰了他似的,一点一点从床上蹭下来,弯下身子去揉发麻的脚趾。
凤仪好像真的睡着了,对她的动作没有一点反应,甚至连眉梢也没动一下。
胡砂看看天色,估计申时快到了,她壮着胆子轻叫:“二师兄……二师兄?”
他还是不动。胡砂穿好鞋子,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袖子:“二师兄,申时到了。”
还是没反应。
胡砂心中突然起疑,慢慢把手放在他鼻下——没有呼吸,是冰冷的!她吓得魂飞魄散,两条膝盖顿时有那么点不听使唤,软了下来。
“二师兄!”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只觉冷得像冰,硬的像石头。
老天!他死了?!这才多长时间,居然死得又硬又冷!胡砂起身就要往外跑,突然又想到师父和大师兄都不在芷烟斋,她找不到任何人,不由急得团团转。
“凤仪师弟在吗?”窗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胡砂不做贼也觉得心虚,赶紧回头,急道:“和、和我没关系!不是我、我做的!”
窗外那人顿了一下,没说话。胡砂定定,慌乱的视线好容易安定下来,这才发现外面站着一个陌生女子,正好又关怀地看着自己。
胡砂鼻子一酸,忍不住要哭,指着凤仪颤声道:“他……他……”
死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忽听凤仪低声道:“好吵,不是让你打坐到申时么?”
他撑着椅子坐了起来,束着长发的带子慢慢松开,墨玉般的长发顿时披散了整个肩头,他随意拨了拨,情有那么一点不耐烦。
“二师兄……”胡砂傻了,“你、你没……”
他明明没有呼吸,而且变得又冷又硬了呀!怎么突然又活过来了?
胡砂忍不住抬手再去探他的鼻息,指尖正触在他唇上,只觉呼吸温暖,触手柔软。
是活的!
“你要m到什么时候?”他低头看她,“让你打坐,你在做什么?”
胡砂眼怔怔看着他漂亮又略带慵懒的脸庞,指尖上暖暖的,他的鼻息吐在上面,痒丝丝。
她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二师兄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胡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什么形象都没了。
凤仪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看窗外那女子,对方也微微发笑,好地看着胡砂。他m了m胡砂的小脑袋,从怀里抽出一个纸袋,在她面前晃啊晃:“乖,二师兄自然活得好好的。不哭了,来,吃东西吧。”
胡砂一把抢过纸袋,还在哭:“我还以为……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
凤仪轻轻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抬手给她擦眼泪:“好好,二师兄不会死,你看错了。别哭啦,再哭就不可爱了。”
胡砂抽着鼻子,委屈万分地打开纸袋,里面赫然是一只刚出炉的烤**,外加两个馒头。她抓起馒头就咬了满口,含糊不清地说道:“你都没出去,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凤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自然是仙法。说了你也不懂,好了,不哭了吧?乖,吃饱了就自己去玩,二师兄有事要忙。”
胡砂一步三回头地走向门口,还有点后怕。门口那个女子柔声道:“我想,这位姑娘一定就是芳准师叔新收的弟子吧?”
胡砂点了点头。
那女子微微一笑:“那就是我的师妹了,胡砂。我是白如。”
胡砂愣了一下,凤仪走过来拍拍她肩膀:“叫师姐,她是芳冶师伯的弟子。芳冶师伯是咱们师父的师兄。”
胡砂乖乖叫了一声师姐,白如笑盈盈地答应了一声,握住她的手,很是疼爱地上下看着她,回头笑道:“看这孩子哭的,都成泪人了。凤仪你很会欺负人。”
凤仪叹道:“我怎会欺负她……罢了,师姐来找我有何事?”
“不是我找你,是芳准师叔这几日要出门,所以让我带话。”白如笑着说道,“凤麟州桃源山的上河真人与芳准师叔不是有些私交么?方才过来请师父师叔和几个弟子去桃源山做客,师叔已经应允了下月初二去。顺便让我告诉你和凤狄,做点准备,桃源山那个尚荣必定还要再来叫阵的,让你们不许丢了他的脸。”
凤仪理了理袖子,继续叹气:“真麻烦,谁要和他打!”
白如笑了几声:“凤狄那里我已经转告过了……他怎的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是在清凉殿那块迷路了,你赶紧去接他吧。”
说罢又m了m胡砂的小脑袋,与她温言寒暄几句,便走了。
凤仪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起身走向门口,轻轻推了胡砂一把:“我去接师兄,你回去吧。对了……”
他突然弯腰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今天这事是秘密,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吗?不然下次我再也不帮你买吃的了。”
胡砂不由一呆。
秘密?他指的,是什么事?
她想破头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