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培安的脸色由于失血,比平时白了数分。他见江澄溪垂了眼站在一旁,什么动静也没有,不知怎么的便来气了,沉着脸道“你不是学这个护理专业的吗怎么一点眼力见也没的我要喝水。”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儿上就不跟他计较了,江澄溪倒了一杯温水给他,送至他唇边,服侍他喝下。
她见滴管里头点滴的速度很快,他如今的身体虚弱,太快了怕他受不了,她便低头替他调缓了一点。这个动作不过数秒钟,她抬头,却见贺培安的色已缓和下来,又在用那种很怪的眼望着自己。跟每一次一样,他很快地移开了目光。
不多时,贺培安便阖眼沉沉睡去。
江澄溪望着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不对,她好像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她念护理的。他怎么知道的
贺培安住了几天便要求出院回家了。医院拗不过他,又让主治医生详细检查了一番,方同意。
由于第一次与贺培安长时间待在一起,江澄溪第一次发现他不愧是一等一的经商人才,太会物尽其用了。
每天早上,从早餐开始侍候他,帮他定时测量体温,盯着他吃药,帮他的伤口消毒换纱布,以防发炎细菌感染。幸亏闪躲及时,伤口并不深,两个星期后复诊,医生说基本已经好了,说完还赞了一句“消毒护理工作做得好,所以伤口才好得那么快,伤疤也结得好。”
这一日,阳光暖暖淡淡的,秋日的风吹拂过藤叶的时候,发出好听的沙沙声,仿佛是雨声淅沥。
江澄溪便与贺培安在他书房的露台上玩沙蟹作消遣。先前是这么开始,贺培安说“这么玩牌,一点筹码也没有,多没劲。要不我们加点筹码”
江澄溪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一副防备表情“什么筹码”
贺培安懒洋洋地靠着沙发“我都ok你决定好了不过呢,玩点小钱会比较紧张刺激”
江澄溪沉吟了半晌,点头“好吧你说玩小钱,那玩十元的吧。”
贺培安挑了挑眉,无所谓地道“随你,我没意见。现在”他瞧了一下腕表,“现在是一点十分,既然玩了,怎么也要玩到三点吧。”
于是,江澄溪回房拿了钱包,开始发牌。
第一副牌,手气就很旺,拿了三张10,贺培安只有一对,她赢了80元。
第二副牌,她拿了一对j,贺培安什么都没有,她赢了100元。
第三副牌,她一对,横扫了贺培安的一对k。由于胆子渐肥,钱也压得多些,所以她赢了200元。
第四副牌,她运气更旺,居然拿了一个顺子,胆子更肥了,于是她 赢了400元。
第五副牌,还是她赢,
第六副也是
江澄溪赢得不好意思了,皱着鼻子乐不可支“呀,我人品怎么这么好呢”
贺培安一直气定闲地窝在沙发里头,到了此时才淡淡一笑“所谓有赌未必输,还早着呢”
江澄溪并不说话,只抿嘴微笑,明显的不认同。
可不过片刻,形势便江河日下了。她开始输,后来更是一副接一副地输。到最后,面前的一堆票票已经空空如也了。
贺培安瞧了一眼,笑“第一次知道我的人品居然也很好”
江澄溪有些恼羞成怒了“我不玩了。”
贺培安优雅地靠回了沙发“小傻瓜,这个就叫下套子、做圈套,懂吗比如有的骗子跟你借钱,先借一万,加了利息准时还你。第二次跟你借五万,又加了利息准时还你。第三次借十万,也准时还。等你对他信任日增的时候,下一次她一下子借十万或者更多后,就逃之夭夭,再也找不到了。”
一张白纸的江澄溪哪里懂这个,她微张着唇,半天才道“我是穷人,ho怕ho不借就不会上当了”
贺培安大笑“这倒也是。”他笑的时候,右边的脸颊上会有一个酒窝,若隐若现。整个人仿佛身处逆光之中,一片灿烂耀目。
秋日的太阳暖暖地晒在江澄溪身上,太舒服了,加上老是输,一点劲儿也没有,她觉得自己都快成为一只酥软的猫,连伸伸爪子都嫌懒。
她抱着抱枕,坚决不肯再玩“不玩,不玩,我不玩了。”一副杀了她,她也绝对不会再玩的模样。
贺培安瞧着她,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不玩也行,下去给我煮碗面。”
江澄溪大为蹙眉“又要吃泡面”贺培安“嗯”了一声。
她颇为怜悯地瞧了他一眼,默默摇头,看来这厮脑中零件的构造绝对是异于常人的。普通人生病受伤之类的,都是大补特补,而这厮是天天让她煮泡面。
正准备起身去煮面,她听到自己的电话响起,一滑开键盘,王薇薇的魔音便传入了耳中“在干吗呢陪我去做个s吧。”
江澄溪“我有事。”
王薇薇在电话那头的音调拔高了几个分贝“你丫就一吃饱了撑着的主儿,你有事你除了拍点照片自娱外,你倒给我说说你有什么事比陪我重要”电话里头一时也无法说清楚,江澄溪百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支支吾吾地说贺培安病了,在家休息。
大半个小时后,王薇薇的车子就行驶进了院子。江澄溪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到了楼下迎她,见她抱了一大束花“好好的买花做什么浪费。”
王薇薇见她穿了一件绿色的宽松毛衣,一条浅灰的紧身裤,漆黑的长发左右绑了两根麻花辫,清清纯纯的,仿若依旧是未嫁之时。
王薇薇笑“又不是送你的。”
两人上了楼,王薇薇笑吟吟地把手里的捧花递给了贺培安“贺先生,不好意思,刚刚才知道你身体不适。”
贺培安接过,淡淡一笑“